“现在就开始动心了?”
青羽的脚步一愣。玄机?
“我就看着,你会是什么结果。”
玄机似笑非笑,语气冷淡,全然不似之前的无所事事或者傲气九霄。
她在心里轻哼一声,施法御剑,出了虚实镜。
看见这三人出来,众人皆惊。尤其是裘离,惊讶之于,还带了几分不怀好意的幸灾乐祸。
缥缈用尽力气紧紧抱着青羽,一言不发。方才的打斗着实是让她精疲力尽,那数次近来远去的死亡也让她分外地害怕了。她不大敢回想,但回想却是无可避免,刀光剑影、血剑交错……这些她从未见到过、经历过的悉数出现,她毫无防备,一时之间难以接受。
她怎么……这么快便倦了?
她缓缓闭上眼,跌在青羽怀中,外界发生了什么再不予理会。有时候有些事真的很复杂也很可笑,偏偏要往一些不谙世事的人身上凑,结果不但累了他人,也倦了自己。
她沉沉睡去,似乎要好长一段时间都不理朝夕。
伤口缓慢地愈合着,她感受不到。血在白衣上留下星星点点的痕迹,看起来触目惊心,却又似火星儿般,让人觉得暖和不已。
“她是妖?”
久久的平静终是被某位同样天真却显然成熟许多的人打破,随即议论声也四起,寥寥的关心与理性镶嵌在唾骂与惶恐的乱潮之中,渐渐地湮没下去。
只剩下此起彼伏的附和之声,跌跌宕宕,入耳如唤魂曲,似乎连这难得的安心也不给谁留下。
翩缡一个眼神过去,那些凑热闹的仙子精灵们皆乖乖闭嘴,周围终是安静下来。
青羽看向翩缡,问:“虚实镜内还有人么?”
“没了。”翩缡略微施法,一会儿后摇头,“除了……那些‘原住民’。”
青羽冷哼一声。原住民,这个词用得可真是好。
——话说回来,既然没人了,那玄机他们……应该也出去了吧。
虽然她并不喜欢玄机,但是要是他真出了什么事儿,她还是……会担心的吧。就当因为他当年傻傻地付出了那么多,她如今且替那个人偿还偿还。
虽然似乎她并没有那个权力。
她点点头,算是表示知晓。
而琉子帘好歹和缥缈关系不一般,被她稍微温柔着拎出来后,却自觉地到一旁去自己倚着亭柱子歇息,此刻目光一直落在缥缈身上,满含担忧,却又踌躇着不敢上前。
裘离见状,冷笑道:“这个侍女,似乎和缥缈关系不错?”
“所以呢?掌门想到什么了?”青羽高扬着头,浑身上下透着一股不屈服于人的傲气。
不知为什么,面对如今的她,裘离先前准备好的一套咄咄逼人的说辞,皆卡在喉口一般,难以言出。
裘离只得沉默。
青羽扫了在场众人一眼,众人皆寂然无语。她很是满意,最后目光落在了裘离身上:“那么掌门请慢慢思考,我就先带缥缈……还有琉子帘回去了。”
“回哪儿?”他莫名有些急切。
“当然是蝶族。”
她还有些事情没做,说好的。
裘离看着青羽离去的身影,还有她怀中沉沉昏迷的缥缈,忽然心头一沉。往事如烟,早已散去,此刻却随风又回归、聚拢,以前的一幕幕在他眼前浮现,真真假假,难辨虚实。
缥缈……
他怎么觉得,这个孩子看着有些面熟?
而且方才翩缡说,这个孩子唤她叫“姑姑”。算来,这孩子的岁数,与湘娆离去的时间也正好对得上。
莫非真是……
可是,湘娆当年走的时候,不是说了自己什么事儿也没有么?这么大的事情,她当时为何要瞒下来?
若找不到翩缡呢,她又该带着这个孩子何去何从?
不会的吧……
他的心中充满了不确定,一股悔意接连不断涌上心头,难以摒弃。他的猜测,若真不错,那他之前对缥缈的种种为难,无疑是一种错误,大错特错。
真是……
“你莫非,真要陷你师兄于不义?”他喃喃。
翩缡一愣,反应过来他并不是在对她说这话,不由得笑了:“你这话,那人可已经听不到了。”
“我知道。”裘离笑笑,脸上依旧是不屈与自傲。
却也显得无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