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当年(1 / 2)

虚实镜内。

四周一如以往的宁静、诡谧,少见的血色刺眼非常。粉衣如霞却烂漫不在天边,只是乏力地倚着入土寸余的长剑,风一吹,扬起的发丝混着耀眼的白光,再度狠狠出击。

琉子帘在一旁歇息,已经无力插手甚至是逃走,她也就成了男子可利用的工具,不时向她击来的那些暗器,很好地让缥缈分了心。

她想喊却又喊不出口,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小丫头还没累?”男子似乎根本不知疲倦,嘴角的笑容依旧任性得很,着实让缥缈愤愤。

缥缈咬牙道:“大好的机会不抓住反而喊累,我又不是傻子。”说着,一道白光在空中散作无数云雾,瞬间将他包围。

此法术她从未习过,估计是看别人练过,潜意识里将它记下了。隐隐记得法术名唤“云岚散”,不耗多少力气,却可以使对方骤冷僵硬、双目迷糊,从而得以机会攻击。她凭借着它让男子吃了不少的亏,但是自己总的战斗力终还是太低,她不确定自己能挺多久,那没由来的不知底的力量又可支持自己多久……

之前本来几乎胜负已定,她都已想好要怎么求饶了,千钧一发之际,她却突然觉得身体一阵冰凉。凉意消失之后骤然感觉好了许多,包括云岚散在内的一连串的陌生法术,也是在那时接连在她脑海中浮现——连带着的是一些破碎的类似回忆的画面,但是她出乎意料地冷静果断,迅速忽略画面、确定了战术,不断出击,着实把她自己都给吓了一跳。

她当真不知道为何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毕竟在她的记忆里,她从来对这些一无所知。尤其是那些画面,为何会那般真实?

她却没管那么多,毕竟当务之急还是摆脱这男子。男子看来是非要她们的命不可了,招招皆击要害;但让她不解的是,似乎每当男子出招可能使她毙命时,男子却收了招,转向另一处攻击。

搞得好像她就那么不禁打,对付她的乐子就只在看她吓得半死不活一动不动。

她很看不惯。

可是她似乎……没资本说这话。

终究打不过对方的是她,她干脆凝了神,专心致志对付起男子来。

一剑正中男子左胸,男子立马施法止住剑,匆匆后退,硬生生将剑拔出。血汩汩而出,伤口却不深,只是自伤口涌出的血被云潺剑的寒气冻得发紫;这一剑却是暴露了她的位置,就算有云雾迷惑视线,他也完全可以稳准击中她。

他剑锋一偏,直接击向她右肋,先前她不慎暴露了自己这个弱处。她心道不妙,连忙向左打旋,手上一个剑花挽起,平削下他的几缕发。他突然又一个扫堂腿,她不慎被绊倒,摔落途中忽见他一剑指喉,慌忙凝气,血自口喷出。

果然,混合着真气的血力道毫不含糊,男子的剑攻势减缓,她一翻身得以安然逃脱。这一番打斗下来身上伤口接连撕裂好几道,她忍不住“嘶”了一声,咬牙强迫自己忍住。

“还真行。”男子睨着她。

“废话,我在汐昙岛可是霸王。”缥缈大言不惭,妄图以势压人。

男子笑笑,这么久的搏斗,居然没有使他显出半点儿倦意:“藏的很深啊。”

“什……什么?”得到的回复答非所问,缥缈一时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自己懂便好。”又是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缥缈愣神片刻,男子又是一剑过来,只在这顷刻之间刺穿了她的锁骨!

她吃痛落下,这才反应过来,方才自己的犹疑,竟都给他搭桥去了。任何战争中的一瞬,都至关重要,不得耽误!

她追悔莫及,然而剑穿过身体,每动一下都疼痛难忍,她可没男子那么大的勇气把剑□□。云潺显然也没了气力,死气沉沉的好像丢了魂,根本帮不上她任何。

伤的地方未有要害,却正好能断经脉,右臂一阵无力,她几乎连剑也要握不住。男子还是事不关己地笑着,手上一用力,剑身又深入寸余。疼痛顿时遍及全身,她咬着唇,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缥缈……”隐隐听得琉子帘的声音。

她勉强转头,牵动着伤口又撕裂一截。眼前霎时间模糊了许多,她勉强打起精神,却看不清琉子帘的神情。

“还担心别人呢?”男子的剑再次深入。

她愤愤瞪了他一眼:“至少我关心的不是你!”

“缥缈!”只听得琉子帘又唤了一声。她微微睁大了眼,看着琉子帘,只觉得琉子帘很是急切,似乎在担忧着什么。

是……她么?

“别耽搁,快……”琉子帘再次开口,声音虚弱,“把剑□□!”

“我吗?”缥缈喃喃。拔剑?为何?

与其拔剑惹对方再度出击,不如就这样等着耗着,不是更好么?

男子饶有兴致地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轻声喃喃,似赞似叹:“这小丫头可真是聪明得很……”

琉子帘勉勉强强起身,跌跌撞撞向她奔来。与此同时,男子猛地将剑抽出。缥缈一个趔趄,一句“别过来”还来不及说出口,一道白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琉子帘击去!

她根本没有余力去阻拦!

眼看着琉子帘避无可避,她心中一紧,拼尽全力举起云潺便冲过去,男子却忽然收住了剑。她愣神片刻,咬咬牙,奔到琉子帘身旁扶住她,却见琉子帘一直盯着她身后,一脸的错愕。

她勉强回头,随即惊喜地叫出声来:“师父!”

“别说话。”青羽扶住她,轻声斥道,“先和我出去。”

“那那人……”

她不由自主看向不远处,又忍不住惊叫:“玄机?师父你……和玄机一起来的么?”

“你是想知道他来作甚吧?”青羽顺着她的目光瞥了一眼,“出去再说。”

“可……”她还想说什么,然而身受重伤的她根本没了多少气力,话在喉头,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她只能一直努力看着琉子帘,希望师父能懂她的意思。

许久,青羽终于是叹了口气:“我带她一起出去。”

虚实镜的出口大开,似是在迎接她们。外头的光照入,迷迷蒙蒙却也亮堂,对比起身后的地狱,更像是触手可及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