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炸毛超凶小童星(“我偶像叫穆瑾初。”...)(1 / 2)

孤儿院的小黄人们迎来了最欢天喜地的一次集体辍学。

“转学——知道了,转学!”修车行老板快被闻枫燃烦死了,捂着耳朵改口,“以前也没见你这么能啰嗦啊!”

事情还要从那离奇的一场架说起。

武馆的一群打手,居然对付不了一个有腿伤的经纪人、两个小毛孩子,挑事不成,反倒被打得屁滚尿流。

小地方的消息插翅膀,传得比两条腿跑得都快,倒垃圾的工夫就是一趟情报交流。

半天过去,隔壁镇的耗子偷鱼的时候都得唠两句,听说xx武馆了吗,整个武馆扑街,让两个后生仔打得爬不起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丢人丢太狠,这些天武馆都挂了歇业的牌子,再没见有什么人出来蹦跶。

那往后过了一个星期,闻枫燃回来了。

臭小子穿了套他们没见过的校服,棒球帽遮着一脑袋红毛,校服拉链规规矩矩拉到领口,还戴了副眼镜,从没见过的稀罕乖样。

闻枫燃又回了那个初中,带了辆跟旅行社似的大巴车,要给孤儿院的孩子们办转学。

要不是被他从校门口啰嗦到初中部、从初中部啰嗦到小学部,再啰嗦到每个教室门口,看着闻枫燃连扛带抱地对着一群小孩傻乐……修车行老板就真要信这小子遇着机缘,一朝脱胎换骨了。

“以前没这么高兴嘛。”闻枫燃在25号小黄人脑门上亲了一大口,怎么看怎么高兴,又把一份学籍仔仔细细抚平了塞书包里,“是哥不好,哥以后不打架了。”

25号小黄人今年上三年级,小名五毛,大名武帅帅,因为算命的说这小子命里缺帅。

闻枫燃抱着一摞学籍来喊人的时候,命里缺帅的小黄人正让老师拎着罚站,说是课间跟同学推搡。

——孤儿院这些孩子总被定性成惹事、孤僻、暴力倾向,因为这些孩子罕少跟别人交流,一下课就自己抱团。

也因为养他们的哥哥刚因为打架被开除,风言风语在学校里传得哪都是。

一群小屁孩平时听话,只上课不惹事,老实得三棍子闷不出个屁来。听见同学嘻嘻哈哈奚落着说“你哥打架被开除啦”、“你哥没学上”、“你哥是古惑仔”,红着眼睛上去就推人。

这会儿闻枫燃也被命里缺帅的小黄人死死抱着,红着眼圈用力捂嘴巴,大声反驳:“没不好!我哥是英唔——”

闻枫燃眼疾手快地把小屁孩的嘴封住,没让25号小黄人喊出“我哥是英雄。”

英雄这个词,还是小屁孩们跟他一见如故的雪团兄弟学的。

他雪团兄弟被假经纪人带去孤儿院,一口气交了三十二个朋友,教会了孤儿院的孩子们怎么跟小傻子沟通,还给他们讲了火柴人板砖大战古惑仔。

那气势让闻枫燃自叹弗如,连他自己都听得目瞪口呆,捧着发给自己的、用枫叶做的英雄勋章,忘了问雪哥是不是大名就叫穆雪团。

25号小黄人委屈成小哭包,吭吭唧唧窝在闻枫燃怀里,用力瞪一群烦人的同学,试图用眼神把这些人戳出窟窿。

闻枫燃只能把小屁孩团吧团吧圈起来揉,摸摸脑袋捏捏脸:“好啦,咱不在这待了。”

他现在一点都不想打架,看天蓝看云白,看命里缺帅的小黄人都眉清目秀:“生气就不帅了,不帅庄老师就不喜欢了。”

闻枫燃捏着小黄人的脸:“快,提前练练,哥帮你看好不好看。”

25号小黄人赶紧把眼泪憋回去,龇牙咧嘴努力一乐。

闻枫燃拿准了这群小屁孩就怕“庄老师不喜欢”,美滋滋说着好看把人塞进队伍里,让大毛三毛领着,又从头到尾点着名数了一遍。

“行了,少不了,下一个。”修车行老板已经见怪不怪,叹了口气,在名单上打了个勾,“你真就敢全带他们走啊,不怕是骗人的?”

“我这不试读了一个星期吗。”闻枫燃抹了把汗,“挺靠谱的,环境特别好,老师也特别好。”

他信得过假经纪人,命都愿意交出去,没什么可怕的。

但不安也确实还是有那么一点,毕竟新学校给的实在是太多了……毕竟这是关系到三十几个孩子的大事。

闻枫燃和假经纪人商量好,带着小傻子试读一个星期,正好利用这个时间办学籍的事,决定了就一口气全转学带走。

说实话,闻枫燃才试读了三天,就满脑子都是把小黄人排成一长队,手牵着手领去新学校上学的画面了。

闻枫燃想了想,给修车行老板举了个特别实际的例子:“我弟弟,上了一个星期的学,那进步都飞快。”

修车行老板想起那个小傻子,将信将疑:“……多大进步?”

闻枫燃那叫一个骄傲:“不咬人了。”

修车行老板震惊:“!!”

血红大野狼得意地一个扬脖:“厉害吧?”

“厉害厉害。”修车行老板的胳膊上现在还一排牙印呢,“一口都不咬了?同学也不欺负他啊?”

闻枫燃心说小傻子目前上的是特殊班,情况甚至还是班级里比较好的,不被同学咬都很不错了,哪来的同学欺负他。

不过这一点闻枫燃还真卧底调查过:“这么说吧,那所学校的小孩,都挺有正事的。”

先前闻枫燃也有刻板印象——本身他对学校的印象就有点不好,又听不少人说私立校风不正,不学好的、不上进的,拉帮结派欺负人的,也有点担心。

但事关三十来个弟弟妹妹的前途,一点都马虎不得。

闻枫燃特地跟假经纪人请了假,把头发染黑,装成学生潜伏进初中课堂。又扒着窗户戴着口罩,狗狗祟祟跟着小学部听了几天的课,还差点被校工当成奇怪的人抓去校长室。

其实真去琢磨,就会发现道理也不难明白——很多时候校风不好,追根溯源是能找着原因的。

像他们这种学校,小小年纪就等着混个初中学历好出去打工,有的甚至连学历都不在乎,当然难免乱七八糟乌烟瘴气。

不少人口中那种“校风不正的私立学校”,无非就是上一种的有钱升级版,舒舒服服地拉帮结伙混日子,还是只为了要个文凭,逃不脱一个“混”字。

至于升学压力大的学校,要是资源严重倾斜,逼得学生小小年纪去争去抢,耍心机用手段,那也好不了。

……可要是一个学校,教学资源分配公平,不搞特殊待遇也不歧视,老师讲道理不抽风,学生也都有自己的事儿要忙,都清楚明白地知道未来要干嘛。

“要是这几条都符合,它校风就差不了,对吧?”闻枫燃掰着手指头说出来的话,让不远处的几个老师都听愣了,有点错愕地看着这个早早被判了死刑的“问题学生”。

闻枫燃胡噜着几个小毛头,一边去下一个班级叫人,一边跟修车行老板念叨自己新学的道理:“哪都有糊不上墙的泥,肯定有,这个没办法……但我经纪人说了,干嘛非要用泥糊墙啊,有水又有土,种树不好吗。”

修车行老板都听傻了:“你说这些都是那经纪人教你的?”

“是啊。”血红大野狼一说起经纪人就嘚瑟,尾巴翘得老高,“我经纪人可厉害了,什么都会。”

修车行老板幽幽吐槽:“那你怎么不让他开车呢,没a1驾照吧?”

“还真有。”闻枫燃一噎,抓了下头发,“那个,我经纪人限速了。”

修车行老板听过限号,差点以为自己聋了:“限啥??”

限速。

因为又飚了一次车,所以穆瑜把开车的速度降到了二十迈。

但从他们这儿到隔壁那个私立学校,中间有一段高速。要是非得绕过去,就要走另一条有上山下乡气势的烂石子路,一不小心还可能扎隔壁村水田里。

考虑到孤儿院里有一大半孩子都晕车,这么走不太现实。

何况假经纪人这些天也太辛苦了……要跑这么多孩子的学籍,闻枫燃打死也不相信对方口中说的“几个电话就解决了”、“没费多大力气”。

这次过来,闻枫燃说什么都不肯让对方再陪自己折腾这一趟,不由分说地把人按在了图书馆一楼刚铺好的床上休息。

这趟闻枫燃还打算带点草药回去,看能不能捣成草药包,再带点艾条,听说那东西可以做艾灸。

学校里还有中医社团,闻枫燃打算挤出点时间学,他挺担心经纪人那个腿。

“你不知道吗?开过快车以后,就要限速。”

经纪人说的都是对的,大野狼铿锵有力:“安全驾驶,人人有责,我以后也限速。”

修车行老板:“……”

大野狼语重心长:“老板,你以后——”

“别以后了,我现在给你限十迈吧?”修车行老板和善地看着他,“给你腰上栓个绳,你弟弟妹妹们坐车上,你跟着跑回去。”

闻枫燃:“……”

修车行老板今天已经听了三百四十五句“我经纪人”,把画了六十九个正字的名单往他怀里一拍,背着手找下一个班级,叫二十六号小黄人去了。

……

半天后。

血红大野狼牛逼轰轰地胜利归来。

三十二个小黄人,全被收拾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带到了新学校。

一个都没少。

穆瑜还真在那张床上浅眠了四十五分钟,他收到系统的提醒,到校务处的时候,闻枫燃还领着一群小黄人在办手续。

一看到熟悉的影子,闻枫燃就一个箭步窜了过去。

号令小屁孩、挥斥方遒的大野狼一秒乖了,扶着穆瑜的胳膊,低着头嘟嘟囔囔:“这才睡几分钟,不是说好了休息嘛。”

他特地没敢发短信没敢打电话,连带着小屁孩们进学校,都怕吵着远在学校另一头的图书馆,挨着个的比划了“嘘”。

一群小黄人也特别紧张,手拉着手嘴巴闭严,挤成一小团,从老师手里双手接校服,说“谢谢”都是小小声的。

负责迎新的女老师被一片小奶腔乖得心都化了。

穆瑜的身体倒也没这么不好,闻言哑然,笑了笑:“休息得很好。”

闻枫燃唯独在这事上不太信他,向负责老师道了个歉,搬来把空椅子按着穆瑜坐下,才总算勉强放心。

这一个星期,除了陪小傻子上课、卧底各个班级实地考察,闻枫燃也硬着头皮一人做事一人当,照着那本字典似的通告附录完成了……整整两页。

要比哪个累,那无疑是白天修车晚上打黑拳抽空上工地干日结挣钱累多了。

闻枫燃这辈子第一次,过上不用睁眼睛就想今天要挣多少钱、听见手机震就开始算还要买多少绷带跟药的日子,不知道有多知足。

但闻枫燃总觉得,日子过的好归好,假经纪人怎么看都比他还辛苦。

要帮他操心这一群小屁孩,要给他安排各种课程、看他的学习效果,要纠正他做得不到位的地方,还要调整他的上课进度。

有好几次,闻枫燃都睡一觉醒了,披着大棉袄捂着手电去看小黄人们蹬没蹬被子,还看见枫树林里那间屋子亮着灯。

穆瑜轻拍他的背,温声提醒:“回神。”

闻枫燃打了个激灵,连忙回过神,想了一遍走神前听见的问题。

……老师说小姑娘可以报舞蹈社,不非得去学武术和跑步,风吹日晒的太苦了。

舞蹈社也发校服,还发小镜子和小扇子,要是跳民族舞,还有漂亮的小裙子。

闻枫燃被一群小黄人围着,咬牙纠结了半天,还是狠了狠心:“先……先学武术吧。”

倒不是说小屁孩们都要学打架,打架毕竟不是什么好事,血红大野狼自己都下决心封刀收手了,还特地相当郑重地弄了个盆洗手。

可孤儿院的小姑娘无依无靠,在外面万一被坏人欺负了,也得能挥拳头揍人啊。

闻枫燃以前不觉得自己能陪小屁孩们一辈子,最近逐渐开始有信心了,但也还是忍不住往远了想。

杀穿一条街的大野狼蹲下来,用从假经纪人那儿学的样子,跟几个小丫头温声慢语商量:“特别喜欢跳舞的话,就跟哥说,咱们过两年学。”

出身孤儿院的孩子们其实都对武术这种实用性强的项目更感兴趣。几个小丫头瞄着刀跟红缨枪眼睛发亮,当着哥哥的面不好意思说,顶着羊角辫乖乖点头。

……

总算安顿好了一群小黄人,大野狼还是没放下当初的念头,特别想带着弟弟妹妹们去校长办公室磕一个,被负责老师眼疾手快地劝住了。

老师带着孤儿院的孩子们去了解学校、熟悉新班级,带他们去图书馆一楼收拾暂住的地方。

闻枫燃没跟去,让大毛和驴蛋看好弟弟妹妹,自己蹲回了假经纪人面前。

穆瑜的膝盖上多了个毛绒绒的脑袋。

鲜亮的红枫色格外显眼,从棒球帽的边缘探出来。

才十三岁的孩子小大人似的操心了一圈,绕回来趴在他腿上,下巴垫着胳膊,蹲成一小团不说话。

穆瑜递给他一罐红色包装保健品:“累了吗?”

“哪到哪。”闻枫燃把保健品珍惜地揣怀里,满不在乎摇头,“就是有点……想说谢谢。”

他这会儿已经把这个词说得很熟练了,深吸一口气,打点计时器似的噼里啪啦:“谢谢谢谢谢谢谢谢……”

穆瑜有点惊讶:“有么多可谢?”

“太多了,谢不完了。”闻枫燃呛了一下,翻天覆地咳嗽半天,又小声说,“你怎么这么,这么——”

闻枫燃没被人这么对待过,又紧张又忐忑,又惦记着假经纪人不好好休息,嗓子里像是塞了个毛球:“这么不顾自己……我的事也不是每件都那么重要。”

“下次再这么忙我就生气了。”大野狼超级凶,“生气要扣工资哦。”

假经纪人轻“啊”了一声:“要扣多少?”

闻枫燃:“……”

这时候不该说“以后不这么忙了”吗!

大野狼憋得脸都红了,捏着一百块不动声色地塞假经纪人外套口袋里:“扣五十!”

这次必须支棱起来,不论假经纪人说什么,他这个狠心资本家都不会!心软!绝对——

“糟糕。”假经纪人轻叹,“看来雪团这个月要少吃一百颗糖了。”

狠心资本家:“……”

狠心资本家憋了三秒,心软:“那……那扣你五毛吧。”

穆瑜:“咳。”

闻枫燃炸毛:“不准笑!!!”

“不笑。”穆瑜配合,“谢谢小老板。”

“这是看在我雪团兄弟的份上。”闻枫燃冷哼,“也不替你家小孩想想,你上班挣钱,可是要给他买糖的……”

穆瑜被血红大野狼别别扭扭蹭手心,笑了笑:“没办法。”

他温声学小狼崽说话:“没办法啊,我家又有了一个小孩。”

闻枫燃喉咙都像是跟着一烫,后背痉挛了下,不会说话了。

穆瑜替穆雪团同学发言:“雪团说,他要做哥哥。”

“做嘛。”大野狼死死咬着自己的手腕,深呼气深吸气,“他脑门硬,他是我雪哥。”

穆瑜摸了摸小狼崽的红毛。

他家现在有两个小孩,要做的事情的确比过去多了一些。

但这种感觉很好,像是完全虚无的世界被逐渐填上色彩,开始变得生机勃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