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晋煊拉弓上弦,那一箭,却迟迟没有射出去。
看着这幅情景的萧璧城,却毫不意外。
有时候他都在想,他家这位十七皇叔可真不像皇室中人。
皇室中人,个个心狠手辣。
哪像他,明明都已经上过战场杀过人了,骨子里却仍有一丝柔软跟善意。
明明都是些跟自己不相干的人,他又何必心慈手软呢?
不过,还多亏如此,才能让自己那么轻易就赢了。
萧璧城抬手,示意许弋射箭。
一会儿他家十七叔要是看到箭矢击碎鸡蛋射穿那小丫鬟的喉咙,鲜血喷溅的场景,只怕更不敢射了吧?
许弋目光一利,搭弓射箭。
“咻——”
箭矢飞射而出。
他一动,萧晋煊也动了。
只是不知道是举得时间太久了,还是受许弋的影响射得太急,连谢灼宁都看出了问题——
“偏了!”
鸡蛋很小,本就很考验准头。
失之毫厘,就会谬以千里。
几乎在那箭飞出去的瞬间,就已经意味着,萧晋煊这局,输了!
连谢灼宁都看出来的问题,萧璧城自然也看出来了。
他得意地挑起眉梢,“哎呀,人有失手,马有失蹄,皇叔也莫要因为一局的输赢,就丧失了信心……”
话音未落,许弋却突地瞪大眼睛,大喊了一声,“不好!”
他知道煊王为何要射偏了,分明是故意的!
等他意识到时,已经晚了。
就在他射出的箭矢马上就要碰到鸡蛋的时刻,射歪的那支羽箭穿破长空,直接将他的箭矢击飞,插在了一旁的靶子上!
萧璧城看到此情此景,瞳孔瞪大,震惊地愣在原地。
而那一瞬间,谢灼宁感觉自己心跳都漏了半拍。
两枚鸡蛋,完整无缺。
两个小丫鬟,也没有因为一场无聊的比试而丧命。
怪不得萧晋煊一开始就问,打平了会如何,只怕是早就已经想好了要怎么做了吧!
这个家伙……
这就是她喜欢的家伙……
心头发软,谢灼宁情不自禁地勾起浅浅弧度。
萧晋煊收起弓箭,漫不经意地说,“许久没射箭,都有些手生了,没想到竟会偏那么远。”
本来必赢的局,却因为那一箭打成了平局,当真是偶然?
萧璧城气得咬牙,可不信他的鬼话。
一旁的许弋附在耳边,低声说了一句,“煊王这一箭,力道有些不稳。”
虽然很细微,但一个厉害的箭手,是不可能犯这种错误的。
也就是说,煊王的手腕,极有可能是真出事了!
听到这话,萧璧城故意假惺惺地说,“哎呀呀,孤竟忘了,皇叔御射,一射腿,二射腰,三射心口,从不射喉咙。这一关对皇叔实在太不公平了些,要不直接作废,重新来过吧?”
听起来好像挺偏向他家十七叔的,可这都比完了才提出来,跟马后炮有什么区别?
只怕还是看到这是平局,他才装作恍然模样想起这一茬儿吧?
若是许弋胜,恐怕这事儿就直接略过去了!
且这局作废,再加一局,不是又加重萧晋煊手腕的负担?
谢灼宁插着腰,正想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