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砚哑了哑口。
以什么身份?
他一个破卖画的,能有什么身份?
说好听些,是她的谋士。
说不好听些,充其量就是她的一条走狗。
“他是我的朋友。”
耳边传来谢灼宁的声音,慕容旭不敢相信地抬头看过去。
她语气严肃,神色认真,不带半点玩笑模样。
脚步上前一些,她似下定了决心,对车内的人妥协道:“我上车可以,让他走。”
“不行!”慕容旭激动地反对。
谢灼宁反过来安慰他,“别担心,煊王殿下只是找我说点事情,他不是胡来的那种人。你先回去吧,不是家里有急事吗?”
“急事”两个字,她加了重音。
慕容旭咬了咬牙。
他知道自己必须得赶快回去布局,才不枉费谢灼宁前面的煞费苦心。
且谢灼宁字里行间都透着对煊王殿下的信任,倒把他衬得跟多管闲事的似的了。
“那你,小心些。”
慕容砚说完,又看了马车一眼,便转身离开。
凌霄看了车内一眼,没听到自家爷的吩咐,便任由他离开,并未阻拦。
示意夏橘跟在马车外面,谢灼宁敛起裙裾,上了马车。
萧晋煊穿了一身墨黑锦袍,金刺蟒纹,一双黑瞋瞋的眼,凌厉得惊人,似那寒色皎皎的月色。
他从前一贯穿白衣,芝兰玉树,清贵自持,说不出的风韵神朗。
可自福安寺看他穿了一身黑之后,又一次见他穿黑,竟叫谢灼宁隐约觉得,这家伙,似也不像传闻中那般,高高在上,犹如神祇。
入了马车,谢灼宁选了个离他最远、最靠近车门的位置坐下。
也不知道是不是车内光线不太好的原因,谢灼宁总觉得萧晋煊的脸色黑得有些吓人。
“本王就这么让你避如蛇蝎?”他终于开了口,语气很是不好。
既不愿见他,亦不肯收他的东西,仿佛他是什么要命的东西。
若不是自己怕她当真病了,一直派人盯着谢府,还不知道她竟偷偷出门,背着他来见别的男人!
谢灼宁歪着头,奇怪地看着他,“煊王殿下,不是你说的,叫我注意身份,自重一些吗?”
依着他们俩的关系,自己避着他,好像才是正应该的吧。
萧晋煊一噎。
之前扔出的回旋镖,在飞出去许久之后又飞了回来,“噗”地一声,正中心脏。
是啊,他对她不假辞色,义正言辞,不就期望她离自己远一点,当一个端庄贤淑的太子妃吗?
可真当她按照他所想的去做了,他心里怎么就那么不舒服呢?
半晌,他才道:“药是谢礼,你收下也是正应当的。”
不光是为了那本书,还为了她不惜算计太子替他弄来飞叶佛莲。
谢灼宁勾唇,“还是不必了吧,那礼一看就很贵重,我跟煊王殿下还没熟到,可以心安理得收下那些东西的地步。”
煊王府送来的不光有药材,还在里面混入许多奇珍异宝。
她不是不知道的。
萧晋煊牙根紧咬,忽地气笑了,“没那么熟?”
“亲也亲过了,抱也抱过了,同床共枕也枕过了,你说没那么熟?难道谢大小姐跟不熟的人,也可以做这些事吗?”
当真是气狠了,以往的煊王殿下,何曾会说出这种赌气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