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读书人嘛，面子薄。他年纪大了，想吹牛又不好意思，非要掩饰一二也是正常。

沈老汉听到笑声，本有些生气。等看到是个长得白白嫩嫩，脸蛋圆圆，眼睛也乌黑圆圆的漂亮小娃娃，气自然生不起来。

“好可爱的小娃娃，多大啦？”

他本是冲着夏鲤的爹娘问话，没想到夏鲤小嘴一嘟，清清楚楚地回答道：“九个月啦。”

“九，九个月！”

沈老汉惊得眼睛都瞪大了一圈。

他往常见过的孩子多了，多是一两岁还含含糊糊说不清楚话的，像这样早慧的孩子，还是第一次见。

楚采荷轻咳一声，小宝的秘密可别又被外人发现了。她赶忙将小宝抱在怀里，捂得严严实实。

“老伯不知道，我们家的孩子都是开口说话比较早。看，那边个子矮些的，是我家老二。”

楚采荷一个眼神，夏达立马明白过来媳妇儿的意思，站起身招手。

“夏尔，赶紧过来。”

他推着夏尔到跟前，介绍道：“这位是沈先生，在葛岭教书的。他家的儿子，可是秀才。”

夏尔眼睛一亮，规规矩矩地行了个读书人的礼。

“先生。”

年纪大的人，遇上礼节到位，态度恭敬的年轻人，总是十分欢喜。沈老汉当即喜笑颜开，连艾蒿蛋黄汤都暂时放到了一边。

“诶，好孩子。今年多大了？”

“十一。”

“十一，嗯，可曾开蒙？平日里都读过点什么书？”

夏尔一直都想读书，一开始在夏家村，家里的钱只够一个孩子上学。爹娘选择了大哥，后来又一直被困在山沟沟里，夏尔只好把这个想法深埋在心里。

现在爹娘给自己创造了这么个机会，当然要好好把握。夏尔恨不得把会的所有知识都展现出来，说得滔滔不绝，口干舌燥。

直到肚子咕噜噜的叫声响了三轮，连沈老汉这种，耳朵已经有点背的老人家都听清楚了。

“好，好，好孩子，你的基本功很扎实，我很喜欢。这样，咱们先填饱肚子再说。”

暗地里，沈老汉抬起袖子开始擦汗。

恐怕他是真的老了，竟然不知道外头的孩子已经卷成了这副模样。不到一岁的孩子口齿清晰，能听懂大人们所有的对话。

十一岁的孩子已经熟读了四书五经，认识的大字不下千个。而且，这孩子还从未拜过师，完全是自学的。

沈老汉心中流泪，要是他这小儿子也这么争气就……

“爹，我偷偷给你留了一碗热乎的。”

一回神，他那小儿子正小心翼翼从火堆里扒拉出一碗蛋黄汤，怕进灰，上头还用树叶盖着。

“话说多了嘴干，赶紧喝了吧，暖暖身子。”

沈老汉叹口气，小儿子人笨了些，但本性善良，也是个好孩子。

那头夏达和楚采荷正欣慰地听着夏尔的汇报。

“爹，娘，沈先生说，我现在如果去学堂，都不用从最开始学起了，能直接往上跳呢。”

“他说了，等到了楼县，就想办法帮我联系合适的学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