龄官却好似没有听懂,只笑着点点头。
昭琴也无暇他顾。
大年初一,噩耗传来,仪宾金陵知府坠马而亡,贾蓉立马让下人备轿过去。云大媳妇心中有些不安:“这是怎么回事?郡主又不在金陵?”
自从那年皇上南巡后,郡主就跟着南安王妃回了京里,压根就没有回来过,现在仪宾死了,也不知道她作何想法。
昭琴也摇头:“我也不知道。”
云大媳妇暗暗道:“仪宾死了倒是死了,可他那些孩子怎么办?”
除非郡主愿意守寡,昭琴已经听出她的弦外之音,遂冷笑:“他也是活该。”昭琴虽然不喜欢郡主,但是这仪宾也是风流太过了,一屋子妾丫头,环肥燕瘦的让人看着烧眼。关键是生了那么多,这些孩子俱是庶出,都不是郡主的孩子,她肯定也是不会管的。
别说她,就是昭琴遇到这种情况也不会管的。
云大媳妇便不再多说什么。
在京里的郡主听到这消息终于笑了,她早就期盼这一天了,而仪宾的那些庶子们,以前和铭哥儿见面还都傲气的很,现在却只能一个个回老家,仪宾留下的钱财郡主象征性的分了点给他们。
毕竟许多走的是私账,根本不会拿出来给大家看到,若是拿出来那就证明贪污了。
郡主太知道了,早就收买好管家,把钱占了,就把庶子们打发回老家了。
铭哥儿吊唁回来,不禁对昭琴道:“果真人死如灯灭,以前这位仪宾仗着是皇亲国戚,对我们也是多有不屑,现在怕是想恩荫都不行了,仪宾老家也没什么人了,看着可怜。”
“所以娘和爹想你考科举就是为了这,靠山,山会倒,靠水,水会流,靠自己最重要。”昭琴对儿子道。
铭哥儿连忙应是,他出生时家里已经富贵至极,即便贾家被查抄,可父亲依旧稳稳的做官,很多东西都唾手可得,这件事情却告诉他,前一天还跟他抢书的人,后一天只是个什么都不是的白身。
这个年因为仪宾的死,金陵官场不敢大肆庆祝,昭琴也就接亲戚朋友过来玩玩,唱了寄出堂戏便散了。
年过完了,接金陵知府的人选到了,竟然是惜春的丈夫袁大爷,贾蓉倒是一喜:“都是熟人,倒是好说话。”
惜春这些年略有发福,她家的哥儿和铨哥儿一般大,生的唇红齿白,棋心也生了个闺女,三四岁,正是最乖巧好玩的时候,昭琴看着都忍不住赏了个镯子给她。
这些年也只有吴姨娘一无所出,她和前几年看到的不一样了,身上穿着深褐色的衣裳,活似个嬷嬷,比起穿着粉红褂子的棋心,看着像母女。
这就是后宅,一旦不受宠,就很难意气风发起来。
惜春有了儿子傍身,比吴姨娘和棋心那是有底气多了,不过私下却和她们抱怨道:“文龙的媳妇今年要过门,那姑娘听说是个泼辣人,只是我们家老太太看中了,我也无法。”
袁文龙的亲事是袁老夫人定的,杭州的大家白家的姑娘,白家一门三相门第不可谓不高。就是尤氏也道:“不是性子问题,她这家世在这里,你待如何?”
她是知道自己这个小姑子的,这几年因为觉得斗败了吴姨娘,便得意起来,尤氏怕她到时候碰到个硬茬子,不能全身而退就算了,关键是把自己的大好局面都弄掉,让别人上位了。别看吴姨娘现在不声不响,可人家志向远大,就是肚子不争气,否则惜春未必是对手。
“我是不能如何,可我也是她的长辈。”惜春就不喜欢嫂子拿这个压她。
昭琴便道:“她是袁老太太看中的人,恐怕刚进门老太太就会让她管着家的,名正言顺的长孙媳也正常。四姑太太想想怎么把孩子们养好才是,袁家子弟到时候还不是谁出众,这家里头的人脉都给谁。”
这话说的务实,惜春也不得不赞同,只是,她为难道:“若我现在就真的让她管家,以后家里又哪里有我的余地。”
不管家别人就会看轻你,做过女主人的都知道,一朝天子一朝臣。尤氏和昭琴对视一眼,便道:“这话是没错,可你是婆婆,是她的长辈,她还能轻视你不成。你现在在任上,她就是进门,也是天各一方,你不如大方些便是。”
惜春点头:“我听你们的就是了。”
好歹面前这两人都是她娘家人,以前她看不上,后来证明她们确实为了她好,倒比旁的好多了。
见惜春点头,昭琴也松了一口气,遂对她道:“现下隔的又近,有什么事只管差个人回来说一声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