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番外三十四 祯夜难眠(1 / 2)

佞祯从来没想过,州儿会主动抱住他。

当她软软的身躯撞入他的怀里,狂肆不羁如佞祯,也只能僵立而已,手臂无比小心地环上州儿的腰,生怕他的焦急反而把她推得更远;生怕她又从他的怀中逃离;生怕……

生怕自己的索取,换来她的疏离,生怕她的冷淡,激怒自己的怒意,反而,让他无意中伤害她,然后,再伤自己,越伤越深……

……“你可知道,每次伤了你,最痛的那个人,一定是我啊,州儿!”……

……“当你在梦中,喊着八哥的名字,你可知道,其实我和他,一样爱你。见着你对他如此痴情,我的心早已痛到麻痹,我把自己浸入冰封的翠屏湖底,让刺骨的寒意磨砺我的身体,仿佛这样就能忘掉你,可在我的脑海里,却全是……三十四年,你掉入西子湖底,我偷偷亲吻的你……”……

……“循着翠屏湖,我无意间,竟发现翠屏湖北岸的山上有一间寺院。不知你可还记得,当年我背着全身湿透的你,一路回映月庵的往事,那时候,不知是不是醉意,你只是伏在我的肩上,痴痴软笑,我偶然回首,看到你酡红的容颜,竟赛过西子十里的芙蓉笑靥,那一眼,我怦然心动……一动,就动了很多年……”……

(上)

那日,他终究还是无比挫败地回到蓟州的宅子,却见她腰上为他挡刀留下的伤痕,那伤痕从中裂开,露出白肉,她痛得面色发白,而他,只是走近她,为她吸取腰上的脓血。

她心乱地闭眼,便也没有在意他全身结冰的白衣。

他本是一心为她侧腰上的伤口上药,可她轻颤着身体,让他忍不住吻上她的伤口,佞祯到这时候才知道,原来不管翠骈湖有多冰多冷,也冻不住他对她的欲.望!原来,不管他强自忍耐多久,那欲.望一直都在,甚至在隐忍压抑的过程中变得愈发强烈!稍一用力,将她横压在床上,她被撩起的上衣让她腹部大片的白.皙一览无遗,他低头,用唇缓缓地抚摸着她雪.白的娇.躯,直至那小腹正中随着他每一吻都微微颤动的一点诱人的肚脐,他就在她的轻颤中一路吻至那一点,含住。

她伸手欲推开他的肩,他只稍稍伸舌一舔,便轻易地让她毫无反抗之力。

他攻占着她敏感的弱点,吻得霸道狂肆,她强忍着不叮嘤出声,可被他逗弄得越发柔软的腹部只是激起他更强烈的占有欲,他的齿咬上她的亵带,却听到她那一声虚弱的“别……”

他愤怒而伤痛地皱眉,她梦中念着八哥的声音又缠绕在他心口:“是因为八哥,因为你梦里都思思念念的八哥?”

如果她说一个“不”字,还能让他找回一丝半点的理智,哪怕她说一个“是”字,他也至少知道自己输给怎样的敌人!可她,什么解释也没有!她连解释也不想应付他,是吗?她无声的拒绝,只是让他失去理智地伤她:“还是,另有其人?纳兰蓉卿?十三哥?还是太子?他们,你都能给,就我,你不能……”

她给了他一巴掌,而他负气而走。

只是,没有人知道,之后的半个月,他从未曾离开。

曾有多少个清晨,他就躲在灰色的砖墙后面,看着她忍着湖水结冰的温度,捣洗衣物,把一双纤手冻得裂开道道血痕,很想,捧起那双手,放入怀里,温柔地搓.揉。就像很多次,他常为她做的那样。可他不能见她,又或者,是她不想见他。只是,忍着胸口的隐痛,看着她踏着厚雪石阶,从翠骈湖捣衣回去,不被她发现地一路跟上,看着她忍着腰伤,晾晒衣物,遇到雪天,就将衣物晾在灶房的灶台上烤干,而他就站在雪里,任那冰凉的雪落到他的发上、肩上,却冻到他心底。

……“……州儿啊……我该拿你怎么办?”……

坐在黑色的瓦檐上,俯看着屋里的她用银针对着自己试针,她每一针的痛苦,都看在他的眼里,痛到他的心底。他恨不能将她搂入怀里,可他,终是没有那么做。他与生俱来的骄傲不允许。他只是冷漠地,自虐般地在离她尽在咫尺的地方看她为他承受那一针针的痛苦。

……“州儿,你是为了要治我的伤吗?你既然为了我,几次不惜伤害自己,却又为何一直推拒我呢……”……

……“是否,我不出现在你面前,你治不了我的伤,就会一直留在这里,而我,是否,就能一直这样默默地看你呢?”……

……“州儿,我知道你想离开,可州儿,我不会放你走的……”……

屋里,州儿似有所感,静静地走出屋子,只是坐在屋子门口,看着门外,那眼神痴痴的,却让佞祯没来由地心痛。

蓟州灰色的砖墙内外,一身白衣的女子抱膝坐在屋前的门槛上,她却不知道,侧面雕檐的死角里,英挺犀利的男子侧靠着檐角,只是看着她,不知久许。

天色渐渐暗沉,又是一日,她终是没有等到他,她想起身,却是天旋地转,仰倒在石阶上。而这时,从死角终于跃下一个人影,他把女子微冷的身子横抱起来,用自己温热的胸襟为她取暖。

冷夜里,有一声低低的、从胸腔里发出的叹息……

……“刚才,为何又呆坐良久?难道……是在等我吗?”……

将她送上床榻,站在她的床头,他知道她眠得很浅,但有他睡在身边,就会睡得很深。他常常见到她从梦中惊醒,然后挑灯,研习医书。又是为了治好他的伤,而后,离开他?

皱眉,俯身,却亲吻州儿的额头,翻身睡到她的身边,揽住她的腰,把她抱在怀里。

“州儿……”他重重地叹气。

怀里的人儿像是本能寻找温暖,竟翻过身,伏上他的胸口。于是,又一个让佞祯备受折磨的静夜开始了。

(中)

翌日,趁州儿还没醒的时候,起身,跃上瓦檐……到中午,又偷偷潜入灶房翻找吃食,州儿似乎也知道是他,在灶台里捂着一盘牛肉和一碗粟米粥,而这样的他,有次竟还被隔壁的鹅童发现了。

只好又传他几招功夫封口。再带着他一道偷州儿做的东西吃,没想到,这小鬼,一边吃得开心,一边还笑话他。佞祯笑,这样偷鸡摸狗的日子,过着过着,也让他过上了瘾。

可没几日,蔡氏竟也知道了。

老老实实地向蔡氏“招”了全部,硬着头皮,只说被娘子赶出来,蔡氏竟笑笑地答应帮他。

可这日,却见到州儿把白马拴在马车上。她是会赶马车的,佞祯心一滞,她终是想要离开他了吗?

悄没声息地飞跃翠屏山上叠叠连连的黑色瓦檐,跟着马车一路到城关镇,没想到蔡氏祖孙也在马车上,州儿跟着蔡氏祖孙买了好些红纸包扎的年货,淡淡的脸上,竟漾开了难得的笑意。

佞祯一瞬就看的呆了,眼看着她跟着鹅童就要消失在人潮里,他刚想追,蔡氏却止住他:“急什么,她还能逃了不成?”

佞祯不得,只有耐着性子等。岁末的集市上,各种小商小贩沿街叫卖,远处的戏台上,大头插戴、白球扎头的白衣女旦双剑舞一段生生死死,唱一阙“断桥未断我寸肠断,一片深情付东流 ……”那许仙听了那法海禅师的话,心下甚惊,暗暗用雄黄和着酒,让白娘子饮下……近处茶楼里,左边那说书的说道:“那茅山道士对书生说那枕边人实则是个妖精,需要书生为她戴上那能簪住她魂魄的簪子……”佞祯突然自笑,州儿会不会也是妖精?如果要把她留在身边,是不是便要寻到她的弱点,簪了她的魂,封了她的心,锁了她一辈子?只是他定不会让她被什么茅山道士收了去。就在这时,鹅童却拉着他跑,竟说她有危险。

他真见到了那个“茅山道士”,竟是九哥。佞祯脸色变冷,九哥几次想要州儿的命,他是知道的。

而九哥也在这时看到了他,他点着朱砂的脸阴魅一笑,竟当着他的面,吻上州儿的唇。

佞祯以为依着州儿的性子,定不会毫无挣扎,可她竟哀伤地看着九哥。

……“州儿,你难道不知道,这眼神,充满爱意么?”……

难道,只有他向她索取的时候,她的眼神才会清冷到淡漠么?

伤恸、愤怒瞬间占满佞祯的胸腔,捏住她的手臂,让她面对他,可她竟还是一句解释也没有!佞祯苦笑,果然,他在她心里,什么也不是。

本来,他还请教过蔡氏,只求千方百计地留她在身边,此刻竟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可笑。

而她竟还能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地说:“是不是饿了……”

“够了!”他一瞬站起,他看够了她的冷淡,甩袖就要离开,而她却在他面前,宽衣解带!

他看着她,惊怒,心痛。她把他当什么了?

“你也是这样勾引八哥?也是这样爬上太子的床?”佞祯怒笑,伤她也在伤自己。

“原来,你也这么看我的。”州儿冷冷一笑,只是侧过脸。

佞祯一把捏住她的下颚,手指抚上她的唇:“这里,又有多少个男人尝过?纳兰家的男人?八哥?九哥?还有谁?”

她抬起那双冰冷的眼:“那你,又希望是谁?”

他希望?佞祯嗤笑、狂怒,难道,他爱她若痴若狂、不惜一切,她竟真的一点也感受不到吗?她竟然还问他希望是谁?

带着怒和痛,他发狂地吻上她的唇,可她却对这一切只是讥诮一笑。佞祯抚胸,只觉得被伤到彻骨,不稳地后退,却见到州儿依旧冷漠的眼神。

佞祯苦笑,低头,却换上一副邪气的表情,隐藏所有感情:“你既能如此冷静地看着我,之前又为何要在我面前宽衣解带呢?”单手羞辱般地抚上她的乳.尖,用力一掐,她身子一颤,而他的另一根手指也同时点中她的肚脐,那里曾被他用舌逗弄得无比敏感,州儿再也站不住,软倒在他怀里。像是要毁去她的冷静,他的手指有规律地抚玩她光滑的腹部,亵弄她发颤的脐眼,越按越深。

“怎么,不难受么?不想要我么?”

他违心地羞辱她,却又不自觉地覆上她的唇,痴迷而狂肆地亲吻,吻着吻着,心中竟无比柔软。

州儿皱眉,银牙咬向他的唇。

他却在最后一刻放开,想到州儿曾经咬住他的唇,又终是不忍心的样子。他笑得无比温柔:“州儿,你就只有这一招么?”

“十四爷若要领教……”

佞祯神色一变,她竟叫他“十四爷”!每当她要和他拉开距离的时候,就会叫他“十四爷”,他和她,真的有那么远吗?

他愤怒地将她扔向木桌,可他没想到,她就直直撞上桌角,那腰部的伤口就又流血了。

……“州儿,如果,你是为了照顾我,而忽略了自己的伤,那么我离开了半个月,你照理不用如此操劳,可你的伤又为何还没好呢?”……

他明明应该心狠地对待她,可他却狠不下心。伸手,想揽住撞向桌角的她,她却拔下发间的木簪刺向他。

那一簪在他毫无防备的时候刺入他的腹部,并不是十分痛苦,也许已经被她伤到习惯了,他低头,哼笑出来,果然是州儿,她是不会毫无反抗的。而他和她,终是要这样互相伤害,才会罢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