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是丞相府,他不可能进来,更何况屋里不仅有江逸还有一个大夫,就这样矛盾的想着,眉翎也不知怎的,就睡着了。
清晨的风还夹着雨后的湿冷,吹的人凉飕飕的,庭院里走动的下人越来越多,眉翎愣了许久,茫然的返身,余光不知从哪处转过,猛的收紧。
院墙边的绿植上挂着的一事物,似残红败絮般,格格不入的遗在这繁花似锦的相府。
心像被什么重重一压,突然就不知所措,那是她给那人的绢帕。
帕上的胭色字画早已模糊不清,眉翎捡回后,洗净了收在了身上,她知道他定是来过的,否则不会将这个扔下。她似乎又欠他一个解释,一个道歉,也不知这一淋雨他伤口可好。
如是思量着,两日后,眉翎借口去庙中还愿,又去了趟街市。
她本是想问接头的暗卫,如何再见他家爷。然而暗卫答非所问的话,叫她更叫迷惘。
“我家爷交代了,姑娘有何事,直接与在下说即可!”
悻悻而归,眉翎除了又一日陪江甄出街,乘坐的马车路过陵安王府,她自帘隙匆匆掠了一眼外,再未去找过那暗卫,夏末的十几日就在这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绪中度过了。
唯一值得高兴的是,墨玉终于赶在入秋前能下床了。
这货下床第一句话,很经典:“好饿啊!”
“你以后除了膳房,哪都别去!”这是眉翎在她下床后说的第一句话,绝对发自肺腑。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一直困惑着两个姑娘。
其实早在墨玉醒来没多久,就已趁无人时悄悄告诉了眉翎,那日在书房,茶水打翻,江忠本也没发大火,只叫她滚,许是该她倒霉,就在她准备拾摞起茶盏就滚的时候,茶水不知怎的沾带起一个信封,封上不过四个字,再无其它,但江忠顿时就现了杀意。
墨玉忙中出乱,说她不识字,如此欲盖弥彰的话,更是奠下了那日的灾难。
果然,眉翎也想不通,江忠怎么会和一个婢女发无名之火,到底是因为墨玉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他才下了杀手。
所以,那一日若不是她与江逸跪地拦着,墨玉必死无疑。只是一个信封上能写什么,无非是收信人,但那名字却颇叫人疑惑。
‘权相亲启’
权相?权相是谁?燕国上下不就他一个江丞相?
两个姑娘把膝盖想疼了,也想不出权相到底是哪个大人物?
于是,两人将此事归结为江忠的第三个未解之谜。第一第二分别是,他非要追杀眉翎不可和眉翎在书房寻到,却未来及打开的书中所夹之物。
一个夏天几乎就要在这惊心动魄,又惘然若失中度过。
眉翎仍旧时常在夜半惊醒,一揩手满眼湿冷,她并不捻亮灯火,只抱膝看着窗外的月色斜倚门槛,想到那一袭白影,想到那一落黑影。
在她一夜家破人亡之后,唯二给过她平静与安稳的人。
黑影一事,当时未来及问宇文灏,想来他应该也早已回到姜国。
但白影,那个人,他虽避而不见,她也不怪他,本来从头到尾就是她的错,更何况她这样的身份,他也算仁至义尽了。
但若有机会,她还是想当面与他说声对不起,况且,还有件事,她想来想去也只能去求他。
终于,在入秋的第一日,眉翎下定了决心,因为,机会像是从天而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