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衣岁把纸盒搁在窗沿, 闻到隐隐的恶臭味, 皱着眉看着光光的盒面, 没有寄件地址也没有收件的, 显然那个快递员的言语都是谎话。
她从厨房拾了一个剪刀揣着包裹,穿上了一双拖鞋, 走到楼道里。
这栋楼的每层楼都有一个不封闭的窗, 连带着有个可以搁置物品的窗台, 不过这里就是个公共场合, 一般也没人长期放物品, 有的也不过是些废品。
她掂了掂包裹,因为对盒中物品有所怀疑,便拿到了外面来打开。
等她用剪刀划开被胶带封住的纸盒,一张被涂得几乎半面都是腥红色的照片赫然出现。
红色马克笔痕迹下的照片,她很熟悉, 是她高中和同学的合照,那时候用去参加了校园大赛,被有心人找到了,裁去了同学的部分,又将她的部分放大。
那时候每天只顾着熬夜追剧看小说, 脸上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额头还有浅浅的痘印,放大后看起来尤为嚇人, 几乎是黑历史范本了。
温衣岁抽了抽嘴角, 心里火冒三丈, 有几分的后怕,更多的是愤怒。
她又用手翻了翻纸盒里的东西,多是大同小异的恐吓手段。
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生活得越久就越发现,脑残们的数量远远超过自己的想象。
她走下楼,走到一半,刹住了,思索了下还是选择留下了这个骇人的纸盒,没有扔掉,留一手以防万一。
几天功夫,网络写作圈里打着匪尘和易岁标签的话题络绎不绝。
自己的粉丝一个个挽起袖子就冲锋上阵,不仅做了反调色盘,顺带把匪尘大大小小的黑历史也八了个遍。当然对面也不是吃素的。
温衣岁深刻意识到这点时,自己高中的那张黑历史大脸照已经被传遍了。
于是聚焦点从作品本身和作者人品扭转到了颜值问题上,就这样,顺藤摸瓜越摸越大,众人思考起来王易琛和易岁曾经转瞬即逝的那点小绯闻。
此时此刻都成了笑柄。
这件事的后果就是易岁这方的匿名人士,不客气地放出了她的近照。她眯眼想了一会儿,还是想不起这张在进剧组之前的正脸照是什么时候被人拍去了的。
兴许是身边认识的朋友,这也不得而知,她也懒得追究。
温衣岁皱起眉,盘腿坐到床上,出神地盯着一米外的电脑屏幕。
良久,这份她与电脑的“对视”被悠扬的手机铃声打破。
来电显示是“王易琛”。
接起来,对方没有出声,于是时间就被凝固在此刻。
她想了想,咳了一声,用带着笑意的语气问道:“怎么了?”脸上还是平静的,甚至有些冷漠。
王易琛道:“刚结束工作。”
温衣岁揶揄:“这算是和我汇报?”
她听到电话里有低低的一声笑,而后传来一声被慢慢的“是”。
王易琛刚从杂志拍摄工作中抽身,坐在车内等去买日用品的助理回来。
他的肘搁在膝盖上,垂着头,还闭着眼,觉得肩上似有泰山压着,颇为劳累。
他闭着眼皱起眉,但嘴角笑意渐浓,沉着声问她:“换你做汇报工作了。”
“嗯?”
“今天都做了什么,有什么想和我说的?”
温衣岁眯了眯眼,觉得他这话颇有故意的意味在里头,但随即就被自己摇头否认了。
“偷偷吃大餐算么?”
那方传来浅笑:“哦?”
“怕你抢,所以我自己独吞了。”
温衣岁不正经地开了句玩笑。
王易琛:“怎么?怕我养不起你?”
“不敢不敢。”
王易琛嗯了一声,稍有一滞,又问:“没别的要说了?”
温衣岁扬眉,往后一倒,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嗯哼,没什么了,我今天除了吃就是在家宅着刷剧呢。”
那头有片刻没有回话,许久才笑道:“好,那我推荐你把《虎纹》看十遍。”
……
挂掉电话,温衣岁红了脸,《虎纹》她早就前前后后看了几十遍了,至于某些重点片段,早已成百上千。
毕竟这是王易琛出道以来,最大尺度的戏,难得的把上半身露了个实实在在,初次之外的戏通通包裹得十分严实。而垂涎了他美色许多年的温衣岁,在这几年的时光里,自然是一脸痴汉地反复观看了。
另一边,王易琛挂断电话,直起腰身,靠在车窗边,若有所思。
远处助理张提着塑料袋一颠一颠地跑来,到车上往后探着脖子,把东西给王易琛。
“哥,你咋面色这么凝重?”
他一边倒车,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想温编啦?”
“我给她打了电话。”王易琛从塑料袋里拿出一瓶水,仰头喝了一口,蹙起眉,“她什么都没说。”
张霆声音变小了,糯糯地说道:“可能是……不想你担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