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易琛摇了摇头,没说话。
依照温衣岁的性格,她不是怕别人担心,而是从始至终,她从来没有信任过可以依靠谁。要么得过且过,听天由命,要么自己拼个头破血流,也没想着回头看一眼她拥有谁。
他仰靠在车座上,指尖搭在身侧的《金锁扣》剧本上,余光低低看着那白纸黑字。
他确实想尝试古装剧,尝试转型,前段时间找上门来的匪尘的《金锁扣》也不失为一个好选择,他原来是这么想的。
只不过现在……王易琛用三指拿起剧本,往车座的另一边尽头丢了过去。
“去趟公司。”
张霆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王易琛的面色,乖巧地点头没有多言。
第二天,小道消息就走漏了风声。
虽说是“小道消息”,可反响却不同寻常,此条消息不只是牵扯到的事多,更似乎是默认了什么。
——王易琛辞演了《金锁扣》。
这番辞演不是简单的拒接,是付了一大笔违约金也强行执行了的。
一时之间,八卦者们把这尚不知真假的话题推到了热门榜单最高处。
这一搅浑,原来不关心匪尘和易岁之战的人,也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两人的微博此时竟同病相怜地成了观赏之地,来的人都要提笔装作拥有大智慧地点评二三。
这天,温衣岁醒来已是下午两点多,抱着空空的肚子就出门觅食。
她来的这家面店因为开在了一所高中边上,所以即便今天是周末,面店里还是聚集了不少学生模样的客人。
此时还没意识到事件白热化程度的温衣岁还扎着松松垮垮的马尾,穿了一条肥大的阔腿裤,一脸精神不佳地边吸着鼻子,边吃面,慢慢才觉得空荡荡的胃好受了些。
高中生中偏爱网络文学的不算少,喜欢王易琛的更不少,就拿此时店内的几个女生来说,她们进店后不久就一边刷起微博,一边往温衣岁这边看过来,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在她们“谦让”的推搡下,一个女生被推到了温衣岁的桌前。
光线一下被遮住,温衣岁抬起眼,神情冷淡。
“请,请问……是易岁大大么?”
她问得小心翼翼,颇有礼貌。
于是温衣岁舔了舔嘴角,搁下筷子,笑了笑:“嗯。”
笑容转瞬即逝。
“那可以签个名么……”
她递来一张餐巾纸,撕了一半,边缘参差不齐,像被啃过似的。温衣岁垂着的眼微微抬起,眼角余光扫过不远处那群女生桌上正摊开的本子和满满一沓纸巾,对比面前的,她禁了声。
等女生又开口问了一遍,她才回答:“不好意思,没带笔。”
“我们有!”她忙说。
温衣岁用她递来的餐巾纸擦了擦桌上的汤渍,才抬头笑说:“那有纸么?”
女生的表情僵住盯着被她用来擦桌子的餐巾纸,尴尬地提了提嘴角:“好像是没有,可惜了。”
那桌学生中,有人拿出手机,佯装是在看手机,但那个角度,比人看手机时要高不少……
温衣岁低头笑了笑,这些小动作,她又不是没做过,一眼看穿实在不难。
她顺势把外衣的兜帽戴了起来,低头继续把剩下的面吃完。
“易岁大大……你和王易琛真的是情侣关系吗……”
温衣岁一滞:“同事关系。网上的东西不用太当真。”
“可是……王易琛辞演《金锁扣》了……大大你又和匪尘……”
温衣岁闻言一愣:“他辞演《金锁扣》了?”
她按捺住掏出手机看微博的冲动。
“是啊……还是违约的。”
温衣岁嗓子略微哽了哽:“他可能是有自己的考虑。我不太清楚。”
那帮学生也没再纠缠,只是她临走前竖耳听见她们以为小声的谩骂,无言地垂下眼。
她打开通讯录,给王易琛拨去一个电话,接电话的声音,却不是他。
“喂,王易琛。”
“你找他什么事?你是谁?”电话那端的经纪人睨眼看了眼来电显示,“第三个愿望……什么东西。”
经纪人小声嘀咕,语气不好,显然心情也不佳。
温衣岁一顿:“没事,我晚点再找他。”
他正要挂断,听见经纪人恍然大悟地惊呼起来,语气里有责问的意味:“你就是那个温编?!”
一会儿工夫,电话那头传来乒呤乓啷东西落地的声音,在经纪人相对奸细的责骂声中,有一个她耳熟的沉哑温润的声音。
良久,那个声音贴近了话筒。
“衣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