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打死李山都不会相信，他的女儿能与天策上将的嫡子匹配。

李山那位扶正侧室指桑骂槐的讽刺红娘子：“爷，晗音才六岁，论起攀高枝的本事，真正是得了姐姐的言传身教，难怪如今瞧您不上。”

“小爷跟他问答，几时轮得上你来插嘴！”说这句话时贾茗气场全开，完全符合天策上将爱子、齐鲁公主血脉的身份。

李山呵斥妻子一声，又朝贾茗行礼告罪：“学生治家无方，请公子切勿见怪。”

贾茗想了一想吩咐小厮，“找处客房把他们安置了，我要回请母亲做主。”

李山千恩万谢，自随家人跪安告别不提。

“茗儿能顶事儿了！”颜氏夸赞儿子，“等明日我见了你泰水，指定助你把岳家的事儿撕罗清楚。”

贾瑚满脸的官司：“你就惯吧！”

颜氏倒没能赶早拿出章程来，原因无他：大青朝那位勤政天子又病了。

荣国府深更半夜被敲街门，管事扒着缝隙一瞧，吓得顶梁骨走了三魂，一面打发小厮层层报上一面整理衣衫磕头迎奉。

“传请齐鲁千岁。”黄门甩了马鞭，喘着粗气吩咐道，“你们在这儿候着，你——赶紧带路！”

颜氏有床气，赤红着双眼先把传旨內监骂了一顿：“我是教御史检举夤夜谋逆么？大晚上跑来吵闹给谁看？”

黄门专司内廷传召，到了哪个跟前都只有被捧着奉承的份儿，几时受过这等委屈？紫胀着脸磕头认错：“是奴才冒撞，千岁恕罪！”

“说！”颜氏一甩茶盏，“宫里出了什么事儿？”

黄门嗫嚅回道：“殿下，万岁爷龙体抱恙，主子娘娘懿旨，请殿下即刻进宫。”

“怎么不赶早禀告？”颜氏站起身来，“备车。”

皇帝病了有御医，之所以把齐鲁公主拉进来坐镇，心理暗示的成分更要多一些，內监刚向皇太后通传颜氏已到，龙榻前的御医便长松了一口气：“太子爷，万岁醒了。”

颜氏比皇子们要提早一步，皇帝还有心思跟她开玩笑：“吵你安寝的小太监没怎么样吧？”

颜氏一面上手一面答道：“教我痛打一顿，挂在了荣国府门梁上，天亮后再去提下来不晚。”

皇帝苦笑一声：“你这张嘴，真是谁都饶不过。”

“都是您赚的。”颜氏颇没好气，“十月底燕国公主发嫁，您是打定了主意要躺在龙榻上受礼，宁郡王的王妃还没影儿，想来是甩给舅妈一个人操心了？”

皇帝便道：“你跟朕说句实话，朕还能支撑多久！”

皇太后登时急了：“红口白牙，不许你乱说！”

“孙供奉。”颜氏抽手给皇帝握好被子。“你以为如何？”

“这——”孙之芳瞄了太子一眼方道，“陛下积劳成疾，于寿限大有妨碍——”

“不必拐弯抹角了！”颜氏挥一挥手，“皇舅，实话跟您讲了，若打此刻起能够清静调养，长命百岁算是虚言，益寿延年不为难事 ；再像如今这么着，晚间照常歇下，清早能不能睁眼决计是未知之数。”

皇太后婆媳脸都吓白了：“这可怎么是好！”

颜氏拖人下水：“孙供奉，你觉得我方才的话算得上危言耸听吗？”

孙之芳硬着头皮回了四个字：“千岁英明！”

皇帝最不耐见到老娘抹眼、发妻掉泪的景象，待议政大臣聚齐后将诸皇子亲王并齐翰叫到了榻前口述旨意：“自即日起太子监国，改朱批为紫批，你等并心用力，不可贻误政事。”

众人两两对视：“臣遵旨！”

“叫曈儿回京罢。”皇帝体虚气弱，推着颜氏手里的药盏嘱咐她，“太子政务娴熟，朕没有不放心的地方，你是春殿女储，外朝内廷诸事冗杂，他看不到的地方你需帮扶照应才是。”

“皇舅放心。”横竖躲不开，颜氏索性大大方方应承下来，“有儿臣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