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帝卧床的档口,低调才是王道,减一减荣国府孙小姐的满月宴排场自然是顺理成章的事儿。
Taizu皇帝的忌日到了眼前,皇太子刻意邀请颜氏过往东宫商议主祭陪祀人选,待等谈完正事,金昊打发走儿子要与表姐聊些大人的话题。
表误会,两位储君聊的是正经话题。
金昊抱着一本《宋史》给颜氏瞧:“前日父皇圈了三卷本纪要我研读,斟酌许久不得要领,你最知悉父皇的心思,可助我参详一番。”
“三章?”颜氏叹了口气,“我们打个赌。”
“嗯?”金昊好奇地问,“怎么说?”
颜氏摸着眉鬓讲明道理:“我猜一猜皇舅圈的是哪三卷,猜的中呢你即行允我一事;若是猜不中,我也力有所及给你办一件事,如何?”
“这个有趣儿!”金昊微微而笑,“我答应。”
颜氏连把三个手指伸了两次,又渐次加了两个手指,看着目瞪口呆的太子爷询问道,“对不对?”
金昊半天没能阖上嘴:“你神了!”
颜氏摇头苦笑:“猜准了,你便该履行前约应我一诺。”
金昊点了点头:“你说吧。”
颜氏眯眯眼:“你不要把我搅和进来,旁的好说,你的这桩牵连前朝后宫的家务事连皇太后与主子娘娘都不能权衡,何况于我?”
“你可真是走一步看三步的主儿。”金昊扭起苦瓜脸,“愿赌服输,可着就要我自己个儿用急上火绸缪法子。”
颜氏一点儿也不同情他:“在其位谋其政!”
有些事指望听到后洗耳朵是来不及的,颜氏在宫门口遇到五皇子府的车驾,想了一想吩咐夏莲:“你去告诉和王妃,明天我请她在冠闽茶庄喝茶。”
如今的七个皇子妃,与颜氏最为亲近的自然是小姑贾瑾,其次是交道最多的皇长子妃,至于和王妃——了不起是见面客气而已,但颜氏在正旦朝贺时制服了行刺的卫庶妃,间接保全整个和郡王府不受株连,和王妃自要承情,与齐鲁公主府的走动日渐频繁起来,听得颜氏见召不敢怠慢,回到皇子府便把这件事儿说给了丈夫知闻。
金昍并没有多想,嘱咐妻子说:“许是要跟你提苼儿的事,姐姐心细,总要与你走个对面的,既然找了你,自行做主便也是了。”
颜氏似乎很闲,闲的拉着皇子妃讲古论今、左右闲话。石王妃虽然不能洞察其意,幸而也是读惯诗书的人物,有一句没一句的跟她敷衍歪扯。
拐了几道弯,颜氏终于切入正题:“自古及今,唯有强汉盛唐堪称历代标榜,我们女人家大约只能学些后妃传记作为警示,前日再看,有两位皇后的凤位是得来蹊跷的。”
石王妃身子一正:“您是说——”
“一个孝元皇后王政君,她是汉宣帝钦定的太子妃,元帝继位时封她——还有一个是懿安皇后郭氏,她为唐宪宗发妻,号称七朝五尊母仪威范,终宪宗一世止为——”颜氏状似无意地看了石王妃一眼,“依我看,汉元帝与唐宪宗都有为难之处,所以才有忠君之人进谏王政君与郭皇后,教她们权且隐忍、顾全大局,翌日必能再有回报——”
颜氏的这番话说的断断续续,听得石王妃一头雾水:“姐姐看的透彻。”
“我呢,觉得这个去劝王政君与郭皇后的人必是大大的忠良,不拘皇帝皇后抑或太子皇嗣,日后都要感念于她的。”颜氏笑道,“还有宋孝宗——不说这个了,先喝茶,过会儿我带你去挑几匹时行绸缎带回去。”
公主王妃逛街,同后世的阔太、贵妇扎进商场大血拼没有多大区别,石王妃看到装载满车的茶米丝毛略感无奈:老公虽被削了爵位,毕竟是中宫皇后的亲生儿子,没有哪个不长眼的下人敢在用度上怠慢他们,让齐鲁公主闹这一出儿,外人看到后指不定会以为五皇子府陷入了缺衣少食的窘迫境地。
当然,重点并不在这上头。
听着妻子背一回书,金昍苦思半日不得要领,索性将《汉书》、《新唐书》抱出来开卷填空,做完了试题,夫妻二人面面相觑:“不会吧?”
这种事完全不能由齐鲁公主左右,特别是在皇太后健在的情况下,连石皇后都要顾虑婆婆的心情,既然不是她的意思,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