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不是请假？”

张蔚一边穿鞋一边笑，快乐的像只小鸟：“还有事儿没办完，我得过去一趟。”

于是又是一路风驰电掣，公司里还有人在忙，估摸着是加班，见了她就打声招呼，喊：“蔚蔚姐。”

她照单全收，一路笑眯眯地挥手，然后脚步不停地跑到了总经理办公室，开门进去一气呵成。

“今天不是有事请假吗？怎么又回来了？”

张蔚放平了呼吸，很认真地和对方对视：“经理，之前跟您说的事，我现在决定了。”

“说说看。”

“我要辞职。”

总经理整理文件的手顿了顿，抬头看她，有一种看神经病的感觉：“真的不再考虑考虑？”

张蔚摇头：“我已经考虑地很清楚了，在这工作的这段时间我很开心，也谢谢大家的照顾，但我现在还有没完成的事情要做，所以很抱歉，我必须离开。”

“……”

总经理点点头，随手拿起桌上的电话：“小安，把财务部的小白叫过来，有事情要说。”

张蔚有些疑惑：“总经理，您这是……”

“等人来了再说。”

这样不客气的语气，张蔚头一次听见，所以她也乖乖闭嘴，没有继续说下去。

她本来以为这次是要跟她对完以前曾经接触过的工作，好有一个完美的交接，却没想到财务部的人一来，啪地一声，就是一个文件夹重重丢在她面前。

总经理头也不抬，只是招呼了财务部的人，然后说：“自己看看吧。”

张蔚虽然觉得疑惑，而且心里隐隐觉得很不对劲，但她依旧没多说，蹲下去把地上的文件夹捡起来，默默地低头看。

这一看，可就看出了问题。

上头是她经手过的好几份单据，都是曾经外出和领导一起对外的饭局发/票之类，登记下来的报销文件上，一串红圈简直要把人的双眼晃瞎。

联想一下方才总经理忽然变化的态度，她心里头隐隐约约有个模糊的猜测，到这会儿，她想让对方直说，于是就装傻：“经理，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办公桌前的两个人都回过头来，默默盯着她看，看了一会儿，总经理叹了口气，换了个语重心长的语气道：“小蔚啊，从你到我们公司的那一天开始，我其实就一直觉得你这个人真的很有能力——工作态度认真，办事效率又高，这样的员工，你说谁能不喜欢呢，对吧？”

被她这样说，张蔚只觉得眼皮一跳。

后头肯定还有个但是。

“但是……”又是一声叹息，“小蔚啊，你知道吗？做人呐，有时候都需要个底线，有些事能做，有些事不能做，做了以后，那可真是会上瘾的呀。”

这话说的七拐八绕，但在场的哪个不是人精？要这点意思都听不懂，那还不如回家种萝卜。

张蔚听她这么一说，心里头就明白了。

——明摆着的，这是要在她走之前，先让她背个锅了。

当初的这些事儿，一出出一件件全都是她总经理亲自发话的，可是她张蔚现在要走，就想着让她干脆把这个锅一起背走，以后大家皆大欢喜嘛。

但这样，岂不是就明晃晃往她脸上刻字？

家，贼。

张蔚明白这一点的时候，差点气得笑出声，她抬起头看着对面两个人的笑脸，只觉得虚伪，恶心。

当初她怎么想的？竟然觉得对方人还不错？

不想对着这样恶心的一张脸，张蔚低下头去，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嗤笑出声。

“总经理，这个就实在是没必要吧？”她紧紧捏着文件夹，用力到指尖泛白，“我都已经决定离开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怎么着临到最后，您这儿却给我来了这么一出啊？”

“有必要吗？”

总经理沉了脸：“小蔚，我这可是以过来人的身份来跟你讲道理的，你还是年纪轻，多听听别人的话总是好的。好歹你也是咱们公司的一员，所以这事儿也不想继续多说，你心里头清楚就行，不要总是糊糊涂涂，做些不该做的事情。”

“那您这是打算怎么解决？”

张蔚抬头，手一松，文件夹就重新掉到了地上：“让我从自己辞职变成被开除？宣告全公司里头出了个——贼？”她哈一声笑了，满脸讥讽，“别了吧，经理，我这人你也是知道的，平时最受不得委屈了，要是没做过的事情就这么认了，回头心里头可是不舒服着呢。那我一不舒服，万一做点啥怎么办？”

“你威胁我？”

“没有啊？我有吗？”张蔚的笑意慢慢从脸上消失，目光竟然是格外凌厉：“我只知道，经理为了公司应该努力，不要整天去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没影儿不说，还挺叫人不开心。”

她懒得继续跟这两个讨人厌的家伙纠缠，勾唇冷冷一笑，“扣我工资的话随你便，反正我又不差钱——真是抱歉，也不得不跟你说句实话，就我整天开来上班的车，那个啊，虽然我停外头您是没什么印象，但是确实……”

她挑眉，“可比你的贵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