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十五！”激烈的踹门声与张半里急切的呼喊同时响起, 然而回答的却只有静默。

其他人听见异动也迅速跟了上来：“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呃——”叶禺才刚踏进来便被眼前一座顶天立地的宝塔震慑失声。

“半里兄，这是怎么回事？”沈十六看了眼站在塔旁呆若木鸡的张半里一眼，上前问道。这塔, 若是她没记错，还是早前几人在西原杀阵里所见，后来被十五所得。

房间里这会儿没有十五的踪迹, 只有这座放大数百倍的琉璃塔立在外厅，塔尖直戳顶壁！想来, 方才的巨响便是它落地发出的。

“完了完了……是我害了他……”张半里望着塔顶一个劲喃喃自语：“要当和尚了, 可怜元阳还没送出去……”

叶禺两人见状不解的对视了一眼，正要问两句忽然听见身后传来李四拐的惊呼：“九世！佛门圣宝怎么会在你们这里？这是怎么个意思？”

“十五被收入塔里了的意思。”张半里叹了口气：“这呆头鹅也不知什么时候将须秘镜给揣身上了, 九世原本就在他身上, 这下好了！真应了陈必那句遁入佛门的批命。”

“陈必又是谁？”叶禺挠了挠下巴。

“你不认识。”

“九世在你们身上不早说？”不知道又有哪儿惹到李四拐了，张半里帅气的后脑勺又挨了一巴掌：“我还花了好些灵石给你打听这佛宝的下落！该！”

“我这不是不想让十五莫名其妙的出家吗？”弱弱解释一句后, 张半里问到：“那现在怎么办？他什么时候能出来？”

“九宝齐聚, 想来是进了问心之境！”李四拐捻捻灰白的胡须：“我这也不甚清楚佛门的行情, 许是考验几天出来，许是历劫归期不定啊……”

“怎么还跟历劫扯上关系了？”

“我这不也是猜测嘛！”李四拐双手一摊：“我又没进去过, 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那，可有危险？”好在沈十六是个明白人。

“危险倒不至于，既然选了他为主总不会害他的！”说着李四拐摆了摆手：“散了吧散了吧，左右也拿它没办法, 时辰到了他自然会出来！老头我先走咯！”

等李四拐离开, 叶禺悄眯眯挪到了张半里身侧：“我觉着, 当和尚也不错，你看他这些年不是也挺开心的？”

张半里闻言瞪了她一眼，而后拍了拍塔身，暗自运气想将它缩回去挂着，却是半晌没动静。心中暗自思忖，以前看它挂十五腰上的时候没觉得这么重啊？

“噗嗤——”叶禺嗤笑两声，再也不管身后的傻子，拉着十六便回了房间。

***

第二天天还未亮，合一阁门口便聚了好些人，鼎沸的人声直接将张半里开门之后的哈欠堵回了喉咙！

“来人啊！来人！”关门之后赶紧叫了人出来处理。叶禺当机立断，这些多人肯定是不能全放进来的，得搞个摇号机制，每日现场发放签头，能抢到的才有资格进来，要不然自家的百来个姑娘也吃不消不是？

“花了多少灵石全记在签头上，每消遣一项姑娘管事便添上一笔，走之前引来柜台结账！都懂了？”叶禺昨日下午便交代好了经营模式，这会儿见众管事都慌了只得再解释一遍。

听得大伙儿齐声应了是，这才再此拉开了大门——

霎时间，城南的半个城区都下起了彩签雨，随着叶禺穿透人心的传音响起，门口的修士都一哄而散，纷纷追逐起了即将落地的签头。

“搞定！”叶禺拍拍手，得意地朝倚在外层廊檐上的张半里眨了眨眼：“今日迎红签，明日迎黄签，后日……”

“行了行了不用解释！”张半里一巴掌捂住她的嘴：“今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不用与我知会！”真是匹夫当久了，要整点经营的活计这脑子居然跟不上！

没过多久，取了红签的修士陆陆续续抵达，楼里上上下下立刻热闹起来。张半里拍了隐身符坐在三楼的栏杆上观察着来来往往的修士，发现各大门派来的人还真不少。只是看来看去也没发现几个光头，看来这经营之事果然不能操之过急啊……

没过多久，堂门袭来一阵凉风，下一瞬两楼道夹中的展台上便多了一人，正是李四拐！

“各位小友！烦请静一静！”一抬手的功夫，浑厚的传音便响彻了整个楼内：“老头我耽误大家一息寻欢的功夫，说两句话。”

“这合一阁虽不是我李四拐名下的，但既然在我临城，还请大家给我几分薄面！此地，乃享乐之地，规矩只有一条，不涉恩怨！若是谁有违此道，莫怪我李四拐不留情面了！”

话音落，众人仿佛被瞬间解了定身术一般，竞相附和。张半里看见，原本几个面有凶色的修士，在听了这番话之后立刻换了张面孔。

“这场面，正是我梦寐以求的啊！”叶禺满足的感叹忽地在背后响起。

“你的梦寐倒是特别！”张半里嗤笑道。

“那可不，我现在看着这场面有多欣慰，便觉得以前仇视合一阁的自己有多愚蠢！哈哈！”

“你师姐呢？”转了一圈也没看见人影。

“啊，她去了顶楼！”

张半里闻言微微蹙了眉，这顶楼算是另外折叠的一处空间，所有与暗馆搭边的东西都集中在那儿。他之前与李四拐说好的，只负责下面的红馆，顶上的暗馆由城主府的人接管，没成想，沈十六忽然自己上去了。

“我去看看！”丢下一句，张半里便从栏上溜了下来，踏上了楼道转角处的传送阵，一眨眼到了顶层。

踏入一层光幕，周围的光线瞬间暗淡了许多，原本的房间被打通分为数个区域，进门是一处生死台。拳头大小的月光石将整个擂台映得昏黄，在台下一众摩拳擦掌的看客里，张半里一眼便看见，那个身着黑色短打墨发高束的清俊少年郎正是沈十六。看样子，她这是要上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