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已经替换)陈晈趁机挂在他身上,狠狠的皱着眉头,难过地说道:“大哥,你好看得我心口疼!”(1 / 2)

农女仕途之路 九疑郎君 16055 字 2018-07-26

但马不能驮着人走, 自然也不能驮着马车走,殷栩不得不下马车来, 纡尊降贵的同众人走在一处。如此一来,她同高昌允继续坐着也实在不妥,便也只得下驴车做样子,跟着众人牵着驴子走。

陈晈与高昌允是从小就野惯了,走起来倒也不算吃力, 顶多是速度慢些,金绍堂与邵傅从小娇生惯养,那雪漫过膝盖,多多少少有些要被腿上的体温捂化, 走了几通下来, 他膝盖上的裤子就湿透了,贴在裤腿上又冷又湿,他们身体便受不得了。

他身后的随从十分的苦恼, 却也手足无措。

殷栩却依旧是淡淡的模样, 顶多是冷得不行皱皱眉头,无多余的表情了。一行人走至一座山头, 邵傅已经又冷又累, 指着一面山的山脚道:“不行了, 我走不动了,且在这里休息休息!”

金绍堂沉默了片刻, 道:“我们还是走罢, 冰天雪地的, 我们总不能在这里扎营!”

陈晈打击他道:“哟,你竟然好晓得扎营,好学识啊!”金绍堂转过来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却难得没有理会她。

一旁的高昌允拘了一捧雪放在嘴里咀嚼,道:“自从我出生以来,还是头一次见这样大的雪!”

金绍堂不屑道:“孤陋寡闻。”

陈晈道:“我记得下一个镇离这里有一天的路程,但是是以骑马来算,我们现在都是靠两条腿,肯定走不完,露宿是肯定的了,但绝对得继续走,我瞧着这山不太对劲。”

金绍堂立马反驳道:“一座山还能有什么不对,我瞧着就挺好!”

还没说完,突然听见远处黑沉沉的天空传来一声惊雷,陈晈心想下雪天有惊雷,还真是少见,突然才反应过来,转头望身后的山上看去,那半山处的沃雪被雷声吼断了个细线粗的细缝,她吃了一惊,紧接着见那细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撕裂开来,山体表层的雪就像筛子里的面粉,纷纷顺着重力滚落下来,且一路滚一路裹上周边的雪,从起初的拳头大小,眼看着就变成了岩石大小。

陈晈脸色都变了,早前跟着梨大牛去山里打猎,梨大牛对她耳提面命,说山里可怕除了豹子老虎,还有雪崩,她当时还调侃这里又不是珠穆朗玛峰,哪里来的雪崩,这回倒是真的见了,此时他们处在一条围着山腰开凿出来的道路上,下面是斜伸到山脚,方才看见的那一面山不过是这条山脉的一个山峰而已。

原本这样的处境也没什么出奇的,但若是发生雪崩就不同了,他们极有可能被滑下来的大雪淹没,又或者被雪球砸死,还有可能被雪流冲到山脚去埋起来,成为冰箱中的一块冻肉,陈晈脑袋一空,脱口大喊道:“快跑!”

于是众人朝着一个方向拼了命的走去,但他们只有两条腿,随着又一声闷雷,一群人连人带马车都被淹没了。

陈晈是因为脸上糙糙的触感给弄醒的,她甫一睁眼时,那头驴子正用热乎乎的大舌头不停的刮她脸蛋和脖子,她已经平整的躺在雪地里,高昌允躺在一旁,不远处还有一个大坑,想必是驴子将他们拖出来的。

高昌允已经醒了,正在呼呼的喘气,一掉头,突然抱着陈晈大哭了起来,一面哭一面抹眼泪,后来又抱着驴子狠狠的亲了几口。

那驴子竟然还有些害羞,仰天嘶鸣了一声,掉过头去不给他亲。

高昌允抹着眼泪道:“回去,回去我就给你找个年轻貌美的母驴,让它天天伺候你,给你生崽子,呜呜呜……”

陈晈也没有心思管他,轻轻的动了动身子骨,方才发现浑身都跟闪了架似得,到处都疼,好不容易爬起来,借着月光一看,那不远处的雪坑里,似乎还埋着个人。

她快步的走过去,果然见殷栩还埋在里面,脸色苍白,双眼紧闭,顿时就明白过来了,想必是那只驴子只认自己的主人,而这些天,她也时常喂它胡萝卜,所以它就只挖他们两个,其他的就不管了。

真是一头精明的驴子,陈晈想,用手刨开周边的雪,将昏睡的殷栩拖出来。

殷栩是被温暖的火光给热醒的,陈晈和高昌允正在烤一块黑乎乎的肉,金绍堂和邵傅脱光了,只用干草捂着重要的位置,他们的衣服被放在一旁的架子上,正冒着热气。

陈晈用小刀刺一下马肉,发现肉还冒着血丝,她饿得狠狠的吞了口口水,又把刀子放在一旁,直勾勾的盯着那块肉。

高昌允不晓得从哪里找了梧桐叶裹成碧绿色的小碗,用正放在火上小心的热着雪,旁边还放了竹筒准备装热水,见殷栩刚刚醒过来,就递了用竹筒装的热水给他。

殷栩接过去,左右看了看,并没有见单余和另外一个侍卫的长盛的身影,不着声色的低下头去,吹着竹筒里的热水,低声道: “谢谢!”。

他的睫毛尤其的长,白且直的手捧着碧色的竹筒,即便是头发有些凌乱,金冠也歪斜了,脸上还挂着彩,他却是淡漠得很。

高昌允见他身上的衣裳也是半湿的,便道:“殿下,不若你也将你的衣服脱下来放在火上烤一烤……”

殷栩像是没听见似得,专注的喝水。

高昌允也不敢继续劝他,毕竟他身份不同,且金绍堂原本也是不愿意脱衣服,后来好说歹说才脱了,且堂堂一个的世子殿下,又如何愿意轻易的脱衣服。

陈晈道:“你要不愿意脱,就坐进来些,咱还不晓得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当心感染风寒!”

殷栩顿了顿,又听她抱怨道:“主要是没有药,要是感染了,我们又善良,总不能把你丢这里!”

殷栩捂着杯子看着面前的篝火,想了想,果然往前面坐得靠近了些。

陈晈道:“你把两只手摊开!”

殷栩不明白她要做什么,于是就将双手摊开成大字型。

陈晈得寸进尺道:“把脚也张开!”

殷栩犹豫了一下,稍稍的整理了袍子,把脚伸到火焰旁边。

陈晈再道:“你把头也伸过去……”

“……”

他立马明白了过来,转过头去恶狠狠的瞪了陈晈一眼。

陈晈捂着肚子笑着肯定道:“嗯,像唐老鸭!”

高昌允憋了笑,并不敢附和她,惹怒了殷栩,金绍堂也是要笑不笑,倒是邵傅抱紧身上的枯草,哆嗦了一下,问道

“唐老鸭是什么?”

陈晈用棍子戳戳火堆,让那火燃得更加旺盛:“就是……蘸了糖浆的老鸭,炖起来可香了。”

她说着就转过头去笑,那火焰差点将她手上的马肉烤糊了。殷栩却懒得理会她,拿了那穿着马肉的棍子,挪开半晌,等火焰低下去了,方才重新挪回火上,并轻轻的转动着肉块,使肉受热均匀。

高昌允一看,他手中的肉渐渐溢出了油脂,而不是像在陈晈手中一样,熟一块,焦一块,定然都是不能吃的了——他是眼睁睁看着猪肘宽的马肉被陈晈烤得只剩下拳头粗细,多余的脂肪都进贡给火苗了。

于是又赶紧的去拿了一块肉过来,自以为学到了手法,也放在火上轻轻的烤着。

陈晈不喜欢做饭做菜,却尤其喜欢在野外烤东西,见了心就痒,非要伸手去夺高昌允手中的肉,高昌允经历方才的事儿万分不想将粮食给她浪费了,且他现在肚腹空空,在不吃东西,他真的会饿死,便说什么也不给陈晈。

陈晈没有办法,只能自己再去拿了一块碗口厚实的肉,往火堆里一挤,把凡是有火苗的地方都占了,高昌允和殷栩都被逼到一边了。

高昌允一顿,站起来道:“陈晈,你欺负人啊!”

陈晈正要说,欺负得就是你,却见殷栩伸手问她要她手中的小刀。

陈晈顺手递给他,他接过来,用拇指试了试刀刃,又用把它放在雪里裹了一道,方才仔细的刮去那块烤肉上焦黑的东西,刮得极其仔细,连那些细小的缝隙都给他刮了,那肉露出金黄色的外表来,他再将刀子往肉里一插,往外面一扳,里面胭脂色的熟肉冒着香气,大家都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

殷栩将肉递到她面前,冷冷道:“换!”

陈晈立马明白过来,赶紧将手里的生肉递给他,顺带抢过了他手里的熟肉,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高昌允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泄气的坐回去,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希望陈晈能分一丁点给他。

陈晈对他可怜巴巴的目光视若无睹,反而是转过身去,面对着大山惬意的吃起来了。

高昌允心中咒骂了一阵,转过头,殷栩将许多小棍子递给他,然后拿了个削好尖儿的木棍晃了一下,他会意的将那些木棍都削尖了。

一抬头递给他,正瞧见他嘴边溢着丝笑,不急不缓的将那大坨肉都分成小份小份的,放在干净的雪地上,用木棍穿起一坨,然后放在火上烤。

高昌允见此也明白了,心中暗骂自己蠢,都给陈晈带偏了,她说一起烤了省事,省到现在,他确实觉得省事——等他们都饿死了更省事!

金绍堂和邵傅见此,也哆嗦着也拿起棍子穿起肉来烤。只是要用一只手来捂住身上的枯草,一时间手忙脚乱,顾此失彼。

连着几天大雪,所以今晚的夜空尤其的蓝,冬日里的星星也就格外的闪亮,陈晈打了个饱嗝,此时金绍堂等都吃得饱了,起身去拿了自己的衣服穿上了,许是肚中有食,故而有了起来,金绍堂穿了衣服,突然心中闪了一个疑问,扫了一眼,见高昌允正在剔牙,他默了一默,道:“你们打了多少只兔子?”

高昌允下意识就回答道:“谁给你讲的这是兔子?”

金绍堂打了个饱嗝,问道:“不是兔子,是什么?”他方才饿得很,又吃的急,并没有尝出是什么肉,现在腹中饱满了,倒是觉得肉的味道有点熟悉,且熟悉得他心惊胆战。

高昌允方才反应过来,咳嗽了一声,用火棍子搅动着火堆中的烧得通红的木炭。避开他的问话。

金绍堂见此,顿时心中的疑惑就更大了,一步走到陈晈面前,问道:“这到底是什么肉!”

陈晈也咳嗽了一声,眼睛滴溜溜的转,好半天,方才问道:“好吃罢!”

金绍堂心中越发不安,一把揪起陈晈的衣襟,怒道:“这到底是什么肉!”

陈晈瞟了远处一眼,两只食指相对,咬着舌头囫囵地说道:“马肉……”

金绍堂没听清楚,大声道:“什么肉!”他家中时常教导他,要喜怒不形于色,是以邵傅和他知交多年,从来就没见他气成这样,红着眼睛,咬着后槽牙,死死的盯着陈晈,但他揪着陈晈的衣领的手在微微发抖。

陈晈感觉他的头同她实在太近了,于是将头往后稍稍伸出一些,握住他的两只手呵呵道:“也不是稀奇的,和兔子肉都是一样的,你还记得你第一天骑的马么?咳咳,它被雪砸断了腿……”

金绍堂气得肚子疼,举起拳头就照着陈晈的面门来一拳。

陈晈哪能吃这种亏,微微一侧身,绕到他身后照着他的腰背处一脚,两手插腰道:“又不是我一个人吃的,你自己都吃了,有本事你吐出来再捏成一匹马,它说不定还能到处跑嘞!切!”

金绍整个扑在雪地里,因为先前从山上冲下来,身体多少受了点伤,一下子爬不起来。邵傅见此晓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了,那匹马是前年金绍堂当御医的舅舅送给他的,是匹血统高贵的马,据说价格抵得上普通人家好几个宅院,金绍堂平日里爱得不行,除了他谁都不能碰一下那匹马,陈晈倒好,不仅给碰了,还给吃了。

——他好像也吃了……

于是赶紧上去推开陈晈,去扶地上的金绍堂,并小声的对陈晈道:“你别说了,快走开!”金绍堂被他扶起来,陈晈此时才发现他的眼圈已经红了,他快速的抬起袖子捂住眼睛,一把推开邵傅,往雪地里的一处跑去。

高昌允抱着手默了默,冲着他的背影喊道:“别跑远啊,有狼!”

又转过头来看陈晈,把两只手相互伸进袖子里,躬着腰道:“我觉得吧!他着实是小器,不过是一匹马而已,不过我们已经吃了,也就算了!”

陈晈想了想,也是,遂不计较了。

一旁当空气的殷栩默默的往火堆里添柴,那火更加旺盛了,他身后是黑色的高山和湛蓝的夜空,风拂过他凌乱的头发,他恍然不觉似得,正专注的烤着衣服。

金绍堂一口气跑到小树林前,被一汪被封冻了的陂泽阻挡了去路,他大吼了一声,用力的踢起脚边的雪,他跪在雪里愤怒的大喊:“混球!陈晈你这个大混球!!”

正坐在火堆前烤鞋面的陈晈猛然打了个喷嚏,

远处的山峦里刮过一阵凉风,发出簌簌的声音,他颓废的坐在雪地里,泪水从他眼眶里流出来。

野地里寒冷,他不过才坐了一会,方才从火堆里汲取的热度都被消散得差不多了,寒风吹过,他只得抱住自己,此时,那黑布隆冬的树林中,竟然发出一阵阵嗷呜的声音。

他想起高昌允之前说的,莫要走远,山野里有狼。

心中泛起了恐惧,但倘若要回去,他是不甘心的,倘若不回去,他觉得,他又觉得这样赌气,丧掉小命十分不值得,一来二去,犹豫来犹豫去都没能下个决策,此时却听见身后有踩雪的脚步声传来。

他后背一僵,警惕的从雪地里抓出一根朽木,连贯的爬起来,一回头,来人不是什么凶猛野兽,也不是坏人,正是邵傅。

邵傅见他微微前曲着双腿,手里拿着棍子,吓得停住了脚步,瞪着大眼睛:“金兄,是我!”

金绍堂松了口气,把朽木丢在一边,转过脸去:“你来干什么”

邵傅道:“这里不安全,陈晈叫我来喊你回去,免得你走丢了。”

“呵!你何必为他说话,他是什么样的人渣我还不清楚?”

“这个……绍堂,陈晈他就是嘴巴不饶人,但他绝对不是一个坏人,今日他还救了我们两个,倘若他是一个自私的人,他哪里还记得救我们,其实他也不是故意要动你的马,是因为那匹马不仅被砸断腿了,而且陈晈发现它的时候它都死得差不多了!”

“休要再为他说话!”

“我不是为她说话,你要是觉得我为她说话,你去看看那马,现在还在雪里埋着!”

说着顿了一下,那匹马被高昌允划开了皮剜肉,现在的场面定然好看不到哪里去,要是叫金绍堂看见了,还不晓得如何伤心,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子,道:“绍堂,不是我为陈晈辩解,但他着实不是个坏人!再说了,这里没有火没有我们,要是狼来了把你叼了怎么办!”

“……”金绍堂听他说完,顿时更不想回去了,但想不想是一回事,要是真的遇上了野狼,他就完了,同陈晈来日方长,有的是时间报仇,并不急于这一时。于是顺着邵傅给的楼梯下来了。但他原本想等走过去时,要给陈晈脸色看,然而正在篝火一边的陈晈已经倦成一团,呼吸匀称,明显已经睡着了。

金绍堂气得手都在发抖,转过去看邵傅,邵傅连忙替陈晈辩解道:“方才她正为你担心,这会子装睡不过是怕见了你,被你谴责罢了!”

金绍堂自然晓得他这句话的真假,那人就摆在那里,哪里有半分的歉意,但他已经气得冷静下来了,知晓这深野里危险多,要是因为和陈晈赌气而丢了小命,多么不值得。

毕竟陈晈曾经是跟了猎户学了些打猎的本事,因此大家都慌乱的睡不着时,唯独陈晈十分淡定的睡了一个好觉,但不须多时,另外的几个人也因为白日里的疲乏睡了。因是几个人挤着,陈晈也不觉得冷,但她习武,夜里有点风吹草动就醒来了,不过她以为她是因为挤着不冷,醒过来却发现她竟然独自一人睡在一旁,身边的火堆燃得极好,倒是原本独自睡一边的金绍堂不知怎地和高昌允滚在一起,邵傅挨着他睡得跟一头小猪一样。

陈晈见身上裹着狐裘斗篷,且上面正散着檀香味,她心道怪不得梦里梦见一块蛋糕发着檀香的味道,倒是让她下不得嘴,比较檀香虽然香,到底不是食物的香味,勾不起食欲。

她起身打了个呵欠,远处的天边已经泛起蓝色的微光,她一掉头,见殷栩独自睡在火堆旁,嘴唇已经冻得发青,正双手环抱,蜷曲着双腿,极力的维持着身体的温暖。

陈晈觉得有点懵,她肯定是睡前是挨着高昌允睡的,且她睡相一贯好,不跟陈妞一样,扭来扭曲的,坐在原地回神了半天,她抱起斗篷往殷栩身上一盖,又往火力添了些柴火,将火烧得更加旺盛了些,火光照耀在殷栩的脸上,带去温暖,他果然没有方才抖得厉害了。

陈晈想了想,丢了手上的火棍,把斗篷掀了个缝也钻了进去。

殷栩睡得迷迷糊糊的,总感觉自己好像抱了一团冰,但那冰块渐渐的暖和了,倒是驱散了他身上的寒意,他用头蹭了蹭,把暖和的冰块抱得更加紧了些。

但他还没惬意多久,突然屁股一疼,他整个被踢醒了,迷迷糊糊揉着眼睛,正望着陈晈愤怒的瞪着他。

大约是做梦,他想,陈晈明明已经被挪在一旁睡着了,此时应该正抱着斗篷打呼噜,如何同他睡在一起了,正折过身要去睡,他突然完全惊醒了。

果然陈晈正愤愤的瞪着他。

他吓得赶紧爬起来,被陈晈捂住嘴起身一压,又压回了地上去。

陈晈翻身在他上头,也是迷迷糊糊的,道:“别动,跟陈妞似得睡相一点也不好,我忙着睡觉,你别吵醒我!”

说着还哼了一声,整个人栽回去,呼吸立马就匀称了。

殷栩深深吸口气平复胸腔里的那颗东西,方才赶小心翼翼的转过头去,只能看见陈晈的后脑勺,她的肩膀正随着呼吸缓慢而又节奏的起伏着,他轻轻摸了一把自己的脸,滚烫滚烫的,却伸出手将斗篷往陈晈的脖子处掖了掖,半晌,也睡着了。

金色的洒在众人的身上,火堆依旧还剩下一堆火星子,陈晈是被殷栩推醒的,她嘀咕道:“干啥呢!”

最后一个字还没有发出音节,殷栩已经捂住了她的嘴。

感受道掌心传来的湿润而温暖的触感,他的脸庞陡然都热了起来,连忙抱起斗篷坐到一旁,只留给陈晈一个后脑勺。陈晈早晨起床总是少根筋,并不追究他的怪异,只是把火堆刨了刨,弄些干柴进去,火又燃了起来,发出轻微的树干被烧爆的爆破声。

金绍堂首先在这声音中醒过来,但是依旧没看陈晈一眼。也没有同她说话,但如何出去却是一个问题,原本几个人都是娇生惯养的,若是论书,谁都能说上一套——除开陈晈,但若是论野外求生本领,却是只有陈晈一个人独占鳌头了。

因此陈晈喊他们做什么,他们并不反驳,唯独金绍堂脸臭了点。

陈晈一大早烧了马肉做早餐,金绍堂自然是不吃的,无奈之下邵傅给他找了点野菜,巴巴的去问陈晈是否有毒,才敢烤来给他吃了充饥。

陈晈因此打趣他道:“你看看你吃得都同那只马儿差不多了,再吃下去,你说不定就变成那匹马了!”

吓得邵傅赶紧捂住了她的嘴,在她耳边警告道:“小祖宗,你不说话也行的!”

陈晈使劲将他一推,妆模作样的拍拍袖子上因为夜里睡觉被压出来的折痕,道:“别对我动手动脚,男男授受不亲,你可别毁了我清白!”

邵傅:“……”

金绍堂:“……不要脸!”

高昌允:“……臭不要脸!”

殷栩沉默——……你瞅我干嘛!

吃完了简单的早饭,一行人也有气力了,便都站起来用雪堆埋了火,陈晈还大刺刺的喊道:“走走走,来几个人跟我去拿马肉,我们还有一天半才能从这里出去,可不能没有吃的!”

一再被挑衅的金绍堂终于忍不住了,撸了袖子要冲过去,被眼尖的邵傅拦腰抱住,他指着陈晈的方向愤怒的说道:“陈晈,你别以为我不晓得,你就是故意的,你就是故意的,你嫉妒我的马儿比你的蠢驴气派,你第一天见我的骏马时,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心肠歹毒的坏家伙!卑鄙无耻!”

“诶诶诶诶!还真被你说中了,你说你干什么不好,非要骑着一匹马儿在一个贫困得只能骑驴子的穷人面前炫耀,你说我又不像你一样心胸宽广,肯定是心中不满啊,你傻不傻……”

还没有说完,突然被人整个向后一扯,她正要骂娘,一抬头,正对上殷栩冷冰冰的脸庞。她深深将话咽了回去了,见他面无表情地说道:“别!惹事!”

陈晈两手垂在身旁,左右甩开,诞着老脸无耻地仰头看着他说道:“我惹了!”

殷栩:“……”

金绍堂已经挣脱了邵傅那个软面条,趁陈晈不注意,已经扑了上来,殷栩突然觉得脸庞传来一阵风,他拉着陈晈一退,金绍堂原本就是卯足了气力,打也是真的打,一下没打着,自己就被带得栽进了雪地里,如此场景,和昨晚的十分的相似,周围的几个人都瞬间安静了,只有陈晈突然掐着腰哈哈哈大笑起来:“偷鸡不成摔了个狗吃屎啊!金绍堂,你有本事啊!啧啧!”说着就要去拉他:“来来来,我看看哭鼻子没有!”

一拽他,他还真红着眼睛,对着陈晈又踢又咬,完全没有风度,头发也都被他剧烈的动作弄乱了!

陈晈有点傻眼,兔子一般蹦到殷栩背后,指着发疯的金绍堂道:“你,你别过来啊!”

金绍堂从雪里刨了一根枯枝,哪里还将她的话放在耳朵里,什么也不管了,一边哭一边追着她打!

殷栩眼角抽动了一下,绷紧了嘴角,没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