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勍只挑了一只:“这个吧,可爱一些。”
杨献很有颜色地又掏了一把钱。
牧民眼泪汪汪地感激。
毡房里,牧民小孩因为小木马被买走,还坐在地上放声大哭。
李勍让杨献抱着羊羔,他骑在高头大马上,心情很好。
返回军营,天色已黑,李勍让人候在外头,掀起帐帘走了进去。
林金潼单脚落地,手里正拿了一把刀,在舞刀,锐利风声从李勍眼前划过去。
杨献又要晕了,扑过去挡:“陛下!刀!”
“走开,”李勍把人推开,“杨公公,你出去。”
杨公公还是一脸惊恐:“刀……陛下!”
李勍平静地摇头:“无碍。”
林金潼就算有刀,也不可能伤他。换言之,其实林金潼没有刀,也能轻易将他杀了。
杨献忐忑不安地放下帐帘出去,林金潼果然收起了刀,但没喊李勍,别过头去也没有看他。
李勍走到林金潼面前:“金潼,肚子饿没有?”
林金潼说:“刚吃了,不饿。”
李勍贴近他,低头看了眼他悬空的一条腿,他嗓音很轻:“有奶豆腐,比上回给你的好吃,要不要吃?”
“我不想吃。”他摇头,李勍握着他的胳膊:“别站了,坐着吧,谁受伤了还在帐篷里舞刀弄剑?”
林金潼还是不太理他。
李勍目光专注:“真不吃么?”
林金潼气度看起来沉稳,有点像大人了,但脸还是稚气的,说:“不必了。”
“那先喝药再吃吧,药总是要喝的。”李勍摸了摸他的鼻尖,林金潼低下头躲开:“别老摸我。”
“好。”李勍只是笑,随即让太医进来了,给林金潼诊脉,脱下裤子换药,李勍低头借着烛光看了许久:“伤口比前几天好了些许,在愈合了。”
太医也道:“虽然公子的伤愈合的有一些慢,不过总算是开始愈合了,而不是一碰就流血。”
将伤口包扎起来,李勍让太医出去了,就为林金潼穿裤子,喂他喝药。
金潼虽然不理他,但喝药还是很听话,接手药碗:“我自己喝就行了,我有手的。”
“好。”李勍摸了摸他的脑袋,林金潼倏然抬头:“你又摸我了。”
“忘了你不让摸,”李勍十分好脾气地笑着,等他喝完药,就让人将奶豆腐送进来,“吃一些吧,我出去一会儿。”
李勍去找杨献:“羊呢?”
杨献将小羊羔抱过来给李勍,这小羊羔接回来后,李勍没让梳毛,杨献自作主张,在羊角上系了根红带子。
李勍看见也没说什么,一手将小羊抱着,太医走到跟前,躬身道:“陛下,之前让人试的药,试了三个人了,都未曾出现失忆的状态。”
“朕知道了。”李勍抱着羊,掀开帐帘,看见桌上的奶豆腐吃了一口,应该是林金潼没忍住。
李勍将羊羔抱在了林金潼面前,没有说话,林金潼低头看见了,漂亮的眼睛眨巴了下:“哪来的?”
李勍看他果然孩子心性,嘴唇抿出笑意道:“牧民家里的,养不起了要变卖了烤成肉串,我一时心软带回来了,不是特意买的,有些脏,你别嫌弃。”
闻言,林金潼猛地意识到,自己不要这羊崽子就会成为羊肉串——
他睁大眼睛!
“我不嫌弃!”林金潼一把将羊羔抱了起来,放在了腿上。
“你喜欢这个啊,那养着吧,它很可爱,就是毛有些乱。”李勍从罗汉床的抽屉里取出两把铣齿梳子:“我找了梳子来,金潼,我们给它梳毛好不好?”
林金潼抬眸去看他,也没法拒绝。
李勍很细心,两个人都是,梳毛梳得小心仔细,慢腾腾的,手指会不可控地挨在一起,彼此皮肤都是温热的,林金潼手指会稍稍顿一下,仿佛有些不适,亦或者是源自内心本能的心动。
羊羔很软很温顺,依赖在林金潼的怀抱间,他眼睛也是雪亮的。
李勍看他高兴,自己也喜悦,低头问他:“今晚继续听故事么?”
金潼表示:“我不听。”
李勍又问:“那想做什么?”
林金潼:“一定要做什么么?”
李勍摇头,烛光映照的眉眼温和,将所有戾气和锋芒都收敛了,道:“什么也不做,和你在一起就很好。”
金潼闻言没有出声,李勍还有折子要看,司礼监已批红了送来的,他就坐在一旁御笔批,这些奏疏有些平素看了,都很让他生气的,但今日却不会,写了一封给李煦的信,便唤人进来:“杨献,快马加鞭送到安阳给秦王。”
秦王这个有特殊含义的封号,李勍给了李煦,足见对其深信。
林金潼打了个哈欠,有些犯困,看见太监进来,忽然就想起来了:“对了,有个小太监,叫小泉子的,今天突然晕了过去,他好像很害怕你,你别让你的大公公罚他。”
“……我极少罚太监。大公公是谁?你说杨献?”
他点头:“是,就是看起来是太监头头的那个。”
李勍好笑地解释:“嗯,他是杨公公,不姓大,你怎么给人改名了?”
“好吧。”林金潼抬目,问,“你说你不罚太监,那小泉子为何怕你?”
“你怎知是怕我?我是皇帝,他怕的是掌握他生死的皇权,而非我。我不会罚他的。”李勍起身去拿了件丝绸制的雪白里衣来,一点皇帝架子都没有,让林金潼抬手:“给你换件睡觉的衣服,身上的拿去洗了。”
林金潼僵持了一会儿,默默地抬手,抓住了衣服:“我可以自己穿衣服,我看过你的折子,你是皇帝,掌管天下事,该去做大事。”
偷看他折子,已经是大罪了。李勍没有在意,照顾林金潼是理所应当的,抽开他的腰带:“我在你面前不是皇帝,只是你男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