缥缈有些迟疑地接过,下意识地揉了揉,熟悉的感觉首先让她吃了一惊。
这匹布帛看起来除了颜色没什么特别的,但是揉起来……
“这不是,琉子帘给我的那个锦囊用的布料么?”她惊叫起来。
“真的?”玄机显得有些惊喜。
“嗯。”她郑重地点点头,“我记得,那个锦囊的布料粗粗摸去没什么特别的,但揉起来却能明显地感觉出它布质的细腻柔软。那个锦囊我虽然不经常拿出来,但是光是那观察的一两次,也让我记忆很是深刻。
“还有……我看这布帛边缘绣的花纹,也和琉子帘给我的锦囊边缘的花纹……几乎一样。”
她抿抿唇,有些疑惑地望向他。说了这么多,可似乎这些一点儿用也没有。
玄机看了看她,缓缓开口解答道:“玉梦氏尤以纺织出名,其领地内生长的许多植物也都适合做纺织原料。而且,顾名思义一番,玉梦氏祖辈素有‘玉女梦蝶’的传说,所以不仅玉梦氏崇尚蝴蝶,而且她们的首领之位——蝶子也是由族中选举的纺织技术最好的织女来担任。
“现在这一屋子,都是来自玉梦氏的东西,尤其是这些布帛,为玉梦氏纺织佳品。这些都是德妃的东西,德妃作为嫁妆带来,蝶族绝无仅有,闲暇时德妃也会赏一些给下人。”
“所以你是说,我那个锦囊其实价值连城咯?”她还是不解。
“不是。你想想,你把锦囊放哪里了?”他反问。
“我就挂在腰间啊。”
缥缈下意识地把手伸向自己腰间,然而触摸到的,却只有一条腰带。
她吃了一惊:“不对,我明明一直带在身上的啊!”
她没次换完衣服都要检查一遍自己腰带上的东西的。她记得自己的玉牌给了师父,那锦囊……
“今天你和琉子帘不是……是不是那时候丢的?”小苕小声提示道。
“好像……是的。我就说那之后怎么感觉少了点儿东西。”她喃喃着,心中又是恍然又是懊悔。
自己当时怎么就没想到?
然后她就看见玄机的脸色变了变。
她忽然意识到什么,忙笑着打哈哈:“别误会,就是……打打闹闹。”
“和你在一起真是什么极端都能遇到。”玄机干咳一声,正色道,“那我知道了,有人拾了琉子帘给你的锦囊,然后交给了胥白里。胥白里认出这是琉子帘给你的东西,因此抓了琉子帘,但是碍于你的身份而放过了你。”
“可是……一个锦囊而已,你不是说德妃也赏给了其她宫人的么?”
他怎么能确认,就只是那个锦囊?
“除了这个没别的可能。”玄机淡定道,“琉子帘让你去偷记天珠,你咬死不说是琉子帘,要是能查出来幕后主使是谁,琉子帘早被惩罚了。”
“所以钥匙就在缥缈身上,缥缈一丢锦囊琉子帘就出事了,显然就是因为这锦囊。”小苕插了句嘴。
玄机轻轻地点了点头:“不过既然锦囊可能为每个和德妃有关的宫人都会拥有,要一下子锁定琉子帘,肯定是锦囊上有什么直接指向琉子帘的线索。你仔细看过锦囊么?”
他的神色有些凝重,这让缥缈有些意外。
缥缈深吸一口气,仔细回想后,十分确定地点点头:“我看过几次,但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地方。不过……我总觉得锦囊捏着特别厚,却不觉得里面有什么东西。”
“这就是了。”玄机摩挲着手指,若有所思,“估计,琉子帘把对你说的话写在了一块同样质地的布上,放在锦囊之中,给了你。”
“可是她没对我提起啊。”
“估计那些话并不是当时才需要你知晓。”
玄机喃喃着,忽然地一握拳。
远远地听见衣袂扬起的声音。
“还有,我觉得这件事有个幕后主使。”玄机冷静地道。
“谁?”缥缈有些疑惑。
“待会儿再说,在这里等我。”
他一扬手,手中隐隐约约一道红光闪过。随即他也化作了白光,倏地不知要去往何处。
缥缈挠挠头,很是不解地抱紧了小苕:“他去干嘛了?”
说走就走?
小苕有些烦躁地摇摇头,努力挣脱缥缈杀猪般的怀抱:“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的是,你八成摊上事儿了。”
“我?”缥缈指着自己,哭笑不得,“遇到玄机,本来就是摊事儿好吧?”
现在还说这些,有什么意思?
小苕却是有些意味深长地摇了摇头:“比这更大的事情还在后头。你知道方才我巴在玄机的袖子上,看到了什么吗?”
一听这话,缥缈也来了兴致,连忙好奇地凑了上去:“什么啊?”
“一块手帕,看起来做工一般。”
“那有什么?哪个送给他的也挺正常。”
扪心自问,其实玄机长得还是她见过的所有男子中最好看的了,有哪个花痴小妖或小仙给他塞帕子什么的……还是蛮正常的。
“可是,那帕子上绣着两朵云,是用藤蔓组成的。”
一语惊人,缥缈闻言愣神片刻。眼前忽然闪过什么,她下意识地倒吸一口冷气——
“用藤蔓组成的云,不是……”
自己出生时口中叼着一块玉牌,那玉牌上的花纹,正和小苕所描述的一模一样!
小苕深深地望了她一眼,眸子中尽是说不清的神情:“我记得你似乎把玉牌给了元君……”
“找师父去。”
她几乎毫不犹豫地拉起小苕就走,完完全全把方才玄机交代她的抛在了脑后。
然而走着,缥缈却完完全全没注意到,方才玄机去的方向,正和她现在赶往的方向,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