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虚实(2 / 2)

明明和她没什么关系的啊……

不知是什么落入湖中,惊起一圈涟漪,锦鲤阵阵随波散去。

“不如我将她托付给你如何?”那日汐昙岛岛主翩缡笑着说出这句话,神色自若似是在轻描淡写着一幅早已熟记于心的水墨画。

她起初很是惊讶,首先的反应便是拒绝:“我习惯一个人了。”

翩缡给她倒了杯茶,茶水汩汩,缓缓在空中划出一条明晃晃的弧线。“不试试怎么知道?”那人道,“你总不可能就这么过以后的千年万年吧?”

“我……”她端起茶杯,看着茶叶打着旋儿,可就是不沉底,莫名地不想饮下,“仙,不都是有天劫的么。”

当了仙长生不老是当然,可也奈何不过比还是平凡之躯时多了数倍不止的天劫。仙者不死,说得好听,其实当了仙才知道,说不定自己昨日还好好的,今日遇到了一个过不去的劫,便哭喊着要死要活跳忘川了。

真正能活到永久的仙,又有哪个呢。

现在还在的仙,谁有知道自己的永久,是否只是个劫数的幌子呢。

她想,就算她如今尚还平安,但总有哪个劫,是她无论如何也过不去的吧。到时她饮了孟婆汤、过了奈何桥,或是渡过那忘川河,总会把一切忘得一干二净;未来的生生世世,她会不会孤独,谁说得定呢?

翩缡却是缓缓摇了摇头,浅抿一口茶,道:“青羽,你真是越来越执着了。”

“我不过是一直记着罢。”她笑笑。

除了执着,她还可以干很多事情;可去掉那分执着,她还能干成什么呢。

翩缡道:“你可以放下。”

“我不想。”她答得很是果断。

“放下不是忘记。既然余生漫漫,那你就单念着那人一辈子么?”翩缡问。

“也行。”

“你很快就会明白了。”

翩缡给了她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她没多问,喝罢了茶,翩缡拿出一朵昙花,轻念出咒语,昙花盛开,两人面前呈现出一幅如梦似幻的画面。

画面中的人正在赏花,只有一个人,却依旧怡然自得。这人伸出手,轻轻捧起满地散落的花瓣,而后闭眼轻嗅,半晌,抬头望向远方,不知在看什么。

经常这人都会抬头望,每次望的地方都不一样;但是观察许久,不难注意到,那些地方都有一处共同的景物——流云。

她微微愣神。

“她娘交代了我几句话就走了,没有告诉我让她叫什么名字。我看她从出生到现在,一直喜欢往有云的地方望,便叫她‘缥缈’,封号慕云灵主。”翩缡道。

她看着画面中这人,有些出神。好一会儿,她才是反应过来,笑了笑:“好。”

“什么?”翩缡明知故问。

“我答应了,收她为徒。”

她郑重地看着那人的双眸,心中已是下了决心。

翩缡看了她一会儿,不禁哑然失笑:“为什么?”

“不是你要我这么做的么,现在怎么反倒问起我为什么来了。”她道。

“我就是好奇啊。”翩缡再斟了杯茶,缓缓饮下。

她面前,杯中茶叶终于沉了底,静静地躺在白瓷上,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充满生机。

她饮茶后,道:“她确实像她。”

“前后,各是哪个她?”翩缡忽然不依不饶起来。

她失笑:“不管怎么代入,不都是那个意思么?”

“那可不一样。”翩缡放了茶杯。

她哪里知晓。就算可以知晓,她也不愿意去想那么多啊。

有时候就这么糊里糊涂的,什么都不解,也是挺好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