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跟分别那晚一样,他们几乎一整晚都在口口,直到凌晨时分才相拥倦然入眠。
一觉睡到第二天晚上。
在外面打暑假工的魏然拎着香喷喷的卤肉饭回了家,魏封敞着睡衣领,懒散地走出房间,自然而然接了他手里的餐点,来到岛台边,饿得快不行了。
路安纯闻到卤肉饭香味,百米冲刺跑出来,拖鞋都只穿了一个,另一只脚丫子光着,从魏封手里夺过了筷子。
她也几乎耗尽了全身力气,亟待补充体力。
两人津津有味地共享着同一份卤肉饭,坐在高脚椅边的魏然,一个白眼接着一个——
“我还没有成年,你们两个…真的不要太过分了。”
魏封轻描淡写地扫他一眼:“其实,你可以搬出去。”
“姐,你看他好过分!”
路安纯将一块卤鸡翅夹给了魏封:“你想出去住吗,我可以给你找房子,房租不用担心。”
见他姐也这样说,魏然直接摊在了沙发上,拍沙发耍赖:“我不!我就住在家里!我大学都不打算住校,每天都要回家。”
路安纯耸耸肩,问魏封:“这会不会很不方便?”
魏封果断道:“会。”
魏然不依不饶地控诉这俩人:“这么大一栋宅子,难道没有我的立足之地
吗!你们不要太过分了。”
魏封淡淡道:“你还没成年,每天让你感受我跟你姐这样的氛围,挺不健康的,相信我,搬出去是为你好。”
“……”
真是半点脸皮都不要了!
魏然赖在沙发上,笃定地说:“老子就不搬!”
*
魏封对亲生父亲谢逾的态度,一直淡淡的,短信时回时不回,约他吃饭也不愿赴约,约他回港城见见亲人,也被他以“社恐”的借口回绝了。
谢逾非常苦恼,不知道要怎么拉近跟亲生儿子这般疏远的距离。
后来他打听到,魏封的妻子和弟弟来了京市。
魏封并不是无懈可击,这俩人就是他最大的软肋,所以谢逾决定从儿媳妇和她弟弟入手,侧面攻略这个对他十分生疏冷淡的儿子。
影帝出手,的确是大手笔。
他知道路安纯是一位画家,于是斥巨资买下了京市最大的艺术画廊,送给路安纯。后来还动用自己的资源和人脉,为她举办了一场无比盛大的画展,还邀请了不少国内外知名艺术家参展,其中就包括路安纯特别喜欢、引以为师的好几位油画界泰斗。
路安纯向他们虚心学习请教,也得到了不少的指点。
而影帝谢逾见多识广,两人经常一起讨论艺术或者娱乐圈的八卦新闻。
他跟魏封很像,看似高冷,但实则有很多莫名其妙的冷幽默,路安纯跟他相处倒还挺愉快。
而攻略小屁孩就容易多了,他亲自陪他去看球赛、骑马、甚至陪他打电玩,带他去看喜欢的明星演唱会…一套流程下来,分分钟拿住了魏然的心。
后来在妻子和弟弟日常有一句没一句的提及中,魏然对这位父亲也渐渐熟悉了起来,不再抗拒和他的接触。
周末,一家人去郊外露营,谢逾跟魏封坐在青草地河畔钓着鱼,谢逾提及了魏封的母亲。
他母亲在生了他没多久便因病去世了,所以魏封很小就被送去了孤儿院,那时候,谢逾是不知道他的存在。
他给魏封看了母亲的照片,照片里的女人非常年轻漂亮,眉眼温柔,笑得灿烂多情,他和谢逾年少相识,是大学同学,也是谢逾的初恋,但后来两人因为事业的原因
没能走到一起,分手的时候谢逾决计想不到她当时怀着他的孩子,如果知道,无论如何也不会和他分开。
他很诚恳地说着,毫无隐藏和夸张的成分,时隔多年,这份歉疚在他心里弥漫着,已经变成了无可修复的创伤和缺憾,现在,他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魏封接受他对他的弥补。
看着照片里的女人,魏封坚硬的心终究还是软了下来。
他将照片还给了谢逾,说过去的事就不必再提了,也不用总对他说什么愧疚之类的话。
如果早几年,也许他会毫不犹豫地接受谢逾的帮助,因为那时候的他挣扎于痛苦的泥沼中,想要的得不到,最心爱的女孩也困于恶龙的魔爪之下。
那是他最痛苦挣扎的年少时光。
父亲没有在他身边,他靠自己、带着心爱的姑娘一步步走出了深渊泥沼。
他现在很幸福,也很满足,不需要谢逾任何的弥补了。
他想要的都已经拥有了。
谢逾沉沉地叹息了一声,也不再勉强。
魏封起身去草地边,帮路安纯布置野餐布。
蓝天白云之下,他单膝半蹲在女孩身边,将碎花野餐布铺在碧绿的青草地边,将零食和果冻糖果从竹篮子里取出来一一摆好等路安纯拍照。
女孩拿着自拍杆,对着周围美好的一切按下了快门键。
魏然跑过来横在俩人面前,斜躺在野餐布上,强行入了镜。
路安纯从后面揽着魏然,偏头在魏封耳畔低语了几句,他顺从地转过身,对河畔的谢逾喊了声——
“爸,过来一起拍照啊。”
如此自然的称呼,一时间竟让谢逾有些眼热。
他看着蓝天白云之下这一家三口的美好,渐渐懂得了魏封的话。
那个少年已经为自己劈开阴霾晦暗的天空,让黎明透晓,天光遗落…
他挣破了自己的命运,也拥有了全世界的幸福,无比满足,而他的出现不是雪中送炭,仅仅只是锦上添花罢了。
谢逾走了过去,路安纯让他坐在魏封身边。魏封自然而然地搭上他的肩膀,就像一对多年相处、关系融洽如兄弟的父子。
而他另一只手紧紧牵着路安纯,路安纯则从后面抱着魏然。
照片定格,留下了最幸福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