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给你准备了新婚礼物,准备晚上你一个人的时候拿给你…”
他话都还没说完,路安纯便揪着他的手,带着他匆匆离开流水别墅,来到了停车场。
“离开这里。”
“什么?”魏然惊讶地问,“婚礼结束了吗?下午没有安排了?为什么要走啊?”
“婚礼结束了。”
“可是…还有很多人都在啊。”
路安纯将他带到了停车场,这里一列列停放的全是百万豪车,宛如车展一般,全城商界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了。
“魏然,听我说,以后不管任何场合,只要有我父亲在,你都要尽量避开。”她抚了抚他发鬓间短刺的青茬子,“不可以让他知道你的存在。”
“可我哥说,我不应该刻意回避,这样只会引人怀疑。”魏然眉头拧了起来,费解地望着路安纯,“而且今天是你们的婚礼!这么重要的日子,我肯定要来的啊!”
“你不要听你哥的。”
少年低着头,有些叛逆地咕哝说:“明明是你让我听哥哥的话,现在又不要我听了。”
“我不知道你哥想干什么,但一定很危险,我必须保护你。”
“我哥也会保护我的,他不会让我有危险。”
路安纯当然也知道,但这两天她心里总是忐忑不安,感觉好像有事要发生了。
魏然看出路安纯的担忧,揪了揪她的裙子:“不要和我哥生气,好不好,这些年,他性格是变得有一些偏执,不怎么听得进别人的话。”
“我怎么会跟他生气。”路安纯安抚道,“永远不会的。”
就在这时,乔正开着黑色阿尔法轿车,停在了两人面前:“路小姐,让他上车吧,我送他回去。”
“乔叔叔!”路安纯猛地吃了一惊,她没想到乔正居然还在,她以为他送路霈去机场了,“你没有跟我爸在一起吗?”
乔正摇了摇头:“你爸自己开车去了机场,一个人。”
“可是…”路安纯困惑地说,“他怎么会一个人。”
“大概是因为…”乔正扬了扬手机,“我错过了他的电话。”
手机屏幕上,赫然出现了十多个路霈给乔正的来电,全部显示未接。
路安纯更加不明就里,乔正叔叔给他爸开着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一次掉过链子,为什么偏偏这次…
她下意识地将魏然拉到了自己身后,保护着他。
乔正视线笔直地扫向她身后的少年,眸色幽深,带着几分复杂的意味:“你就是魏封的弟弟?”
“昂,叔叔好,我叫魏然。”
“魏然!”路安纯立刻呵止住了他,“不要说话。”
魏然吃了一惊,从没见过姐姐这么凶过他,一时间有些惶惑,赶紧闭嘴,低下了头。
乔正看出了路安纯对他的防备之意,当然,不是防他,而是防着他效力的路霈。
“安安,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吗?”
“
因为你错过了我爸的电话。”
“因为,这是魏先生的意思,他让我过来接魏然。”
路安纯略带诧异地望着他,不敢相信,为路霈开了这么多年车的乔正,会忽然反水听命于魏封。
她不会轻信路霈身边的任何人,所以仍旧拒绝:“乔叔叔,不用麻烦你了,我另外叫车送他回去。”
乔正没有勉强,漆黑的视线仍旧驻留在魏然身上:“孩子,你今年…多大了?”
“我十…”
魏然话音为落,路安纯掐了掐他的手掌心,他连忙闭嘴,一句话不肯多说。
“乔叔叔,你对我丈夫的弟弟很感兴趣吗?”
乔正笑了笑,只无奈地说了一句:“假如我儿子还活着的话,应该有他这么大了,所以看到他…不免有些伤感。”
路安纯不知道乔正有孩子,母亲死后的第二年,他来到路霈身边为他开车。
从京市到C城,这么多年,他一直没有结婚,忠心不二地为路霈办事,几乎随叫随到。
路安纯无法信任他。
“乔叔叔,您有孩子吗?”
“我这年纪了,怎么会没有孩子,只是他…”乔正苦笑着,“算了不说这个,安安,既然你信不过我,那我就不勉强了,我另外叫一辆车送他回去。”
“不用麻烦乔叔叔了。”路安纯很谨慎地说,“我已经叫了网约车。”
……
当天晚上传来了消息,路霈被警方暂时拘留了,原因是酒驾超速和蓄意伤人。
得知这个消息的路安纯,惊得简直说不出话来。
酒驾…
今天的婚礼上,路霈的确是喝了酒,后来他匆匆离开,想必是得知了柳如嫣在今天准备偷偷溜出国的消息,所以赶去机场拦截。
但他怎么会酒驾呢?
路安纯蓦地想到了乔正。
没错,乔正没有接路霈的电话,以路安纯对路霈的了解,盛怒之下他行事尤为冲动,也许联系不到乔正,又没有耐心找别的司机,一气之下就自己开车去了机场。
而网络上有好几个与路霈相关的暴力视频,将路霈酒驾和伤人的事情,推向了的舆论的顶峰,迅速发酵,冲上热搜。
视频画面里,人潮汹涌的机场中,路霈愤怒地甩给了柳如嫣几个耳光,宛如暴君。而视频中的柳如嫣并没有如在家里那般唯唯诺诺,她竟然反抗他,用身上的背包砸他,还了手,还破口大骂,骂他是变态,活该一辈子没人爱。
看到这里,路安纯就知道,柳如嫣是故意的,她绝对是故意在激怒路霈!
随之而来的,就是男人将女人按在地上一顿猛揍的残忍施暴画面,伴随着路人的谴责,还有女人尖锐的叫喊声,没一会儿,机场警察赶到,制服了路霈,将他扭送到了公安局。
公安局对路霈进行了酒精测试,确定了他饮酒之后开车,再加上故意伤人这件事,他被罚以行政拘留了。
因为路霈名声在外,毕竟是多年霸占富豪榜前列的男人,而且还是慈善企业家。
这一下子,既酒驾又伤人,人设崩塌,网络舆论声势浩大,甚至影响了路氏集团的股票,呈现断崖式跳水。
她给柳如嫣打了电话,得知柳如嫣在医院,没有大碍,只是手臂有轻微脱臼和一些皮外伤,这段时间她不会回来住,会住在自己原来家里,让路安纯不要担心。
“其实,这一切都是你和魏封计划好的,对吗?”路安纯不禁问她,“你根本没有打算出国,只是为了引蛇出洞。”
柳如嫣轻微地叹了一口气:“安安,你妈妈跑掉了吗?没有,即便她身边有很爱她的男人,她依旧没能逃过那个魔鬼的手掌心,我孤零零的一个人,还有个唯利是图的弟弟背刺我,我又怎么能逃得了呢。”
她嗓音低沉而嘶哑,宛如也夜色里枯哑的提琴——
“唯一的办法,就是扳倒他。”
……
晚上,魏封处理了公司繁杂的事务回到江汀别墅,已经是深夜了。
路安纯将他揪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急切地道:“你以为这样就能扳倒路霈吗?行政拘留不是坐牢,他不出半个月就会被放出来,出来之后会调查一切,魏封,你会把你自己置于险境,还有乔叔叔,也都会完蛋!魏封,你要是出事了我该怎么办。”
“好了老婆。”魏封用粗砺的掌腹抚摸她的脸颊,强迫她镇定下来了,“至少,可以让你自由地生活几天。”
“以后呢?”
“路安纯,你信我吗?”
路安纯重重点头,却满眼担忧。
魏封冷冷笑着,转身拎起了椅子,走到墙角监控之下,扬手将那枚安装在她房间好几年的监控摄像头砸得稀巴烂——
“今晚新婚之夜,不会再有任何人打扰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