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安纯呼吸微微急促,大雨模糊了她的脸,几乎分不清是眼泪还是雨水,她咬着牙不说话。
“你他妈不会是在哭吧。”魏封从雨衣大兜里取出了那枚蝴蝶发夹,“找到了,我当是什么重要东西,早知道是这个,就不来了。”
路安纯仍旧不说话,倔强地用手背擦了擦脸,眼睛更红了。
魏封走过去,将发夹随意夹在她额前湿漉漉的头发上,流苏坠子正好搭在她额头,傻了吧唧的,把他逗笑了。
路安纯走过去,伸手揪住了他的雨衣。
低垂着脑袋,魏封看不见她的神情,只觉得小姑娘的身体轻微地颤抖着。
“冷啊?”
“这么大的雨,你出来干什么?”
“你掉了多少东西?还有吗?”
路安纯用力摇头,牙齿缝里挤出出几个字:“没有了,魏封,就这个。”
虽然竭力压抑着,但这简单的几个字,还是带了哭腔…
魏封的心都揪紧了。
“找回来了,哭什么哭,行了。”
路安纯本来忍着,他这么一说,她反而绷不住了,哽咽得更厉害了。
魏封很克制地伸手摁了摁她单薄的肩膀,她宛如触电般抽抽了一下,然后抓他更紧了。
“哭什么,你跟我说啊。”
“是不是你爸又打你了?”
他抬起她的脑袋,掀开雨衣帽子,很不温柔地检查着她的脸,她的颈子…
“没有。”路安纯摇头,给自己戴上帽子,“没有打我。”
“那你哭什么。”
路安纯想了很久,颤声问:“月牙长出来没有?”
“没有。”他听话地将右手食指递到她面前。
路安纯接过他的手,新长出来的指甲被他剪得平平整整,贴着肉,一丝多余都没有。
“你为什么一定要它长出来。”魏封皱眉问,“这玩意儿,我哪儿能控制。”
“小时候听妈妈说,有月牙的小孩会比较圆满幸福,只有一点点也行啊。”
“我不信这个。”
路安纯握着他根根颀长有力的指尖:“我信,如果有它,我想我会更坚定些。”
“坚定什么啊?”
“坚定我控制不住自己去发了疯一样喜欢你的这件事,不会给你带来灭顶之灾。”
……
倾盆的大雨顺着他英挺的眉骨滴落,全世界大雨漫天,他却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
他低头,鼻息间发出一声轻笑。
忽如其来的表白,反而让她无所适从地揪紧了他:“你笑什么!不准笑。”
“路安纯…”
真的很少很少听他完整地叫她的名字,每一个字,都在舌尖绕出了千回百转的深情与厚爱。
“路安纯,有你这句话,够了。”
魏封摘下了她额上被他胡乱夹着的蝴蝶夹子,重新替她梳理了散乱的头发,然后缠绕着手掌,一圈一圈替她挽好,用蝴蝶发夹稳稳夹住。
路安纯摸了摸已经湿透的发髻,还能摸出凌乱感,但他必然是第一次给女生理头发。
“干什么啊?弄这个。”
“疼你啊。”
“你别说这种话!”
“老子现在算名正言顺了吗。”
“不。”路安纯连连摇头,转身要走,“你当我一时冲动吧,或者一时感动,或者…当我没说。”
“没这么耍我的。”他拉住了她的帽子,将她重新拉了回来,“给我抱一下。”
“不行,魏封。”
他忍耐克制地看着她,拇指指腹狠狠擦了擦她柔嫩的脸颊:“怎么就这么费劲。”
路安纯也学着他的动作,也用拇指去擦他的脸颊,只是他嘴角有轻微的茬子,看不出来,但摸得出来。
她喜欢这种触感。
“魏封,你这动手动脚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
“我已经忍很多了,你不让碰,就没碰,但我觉得你这么喜欢我,应该不排斥。”
“我没有这么喜欢你。”
“你刚说的,发了疯一样喜欢。”
“我真的要生气了。”
他揉了揉她的脑袋:“就没见过这么别扭的。”
“我们还要在这里淋雨淋多久啊?”
魏封捡起了地上的花边伞,撑在了她头上,雨滴吧嗒吧嗒打在伞面上,宛如丛林精灵在跳舞。
“送你回去,这么晚都敢出来,不怕被你爸打死。”
路安纯将伞柄往他那边推了推,轻松地笑着:“我爸去工地了,今晚不回来。”
“那今晚跟我睡。”他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路安纯:?
她踹了他一脚。
魏封生生捱下了这一脚,闷哼一声,评价道:“你真的有暴力倾向。”
“我没有,只是对你特别不能忍。”
“因为你发了疯一样喜欢我。”
“你可不可以不要当复读机?”
“路安纯,今天晚上的月亮也很美。”
“这么大的雨,哪有月亮啊!”
“路安纯,我现在觉得很满足,明天就可以去死。”
“……”
祝敢果说的没错,他真的是恋爱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