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望自去跟冯籍、赵良臣说话了,不以官职称呼,反倒仗着自己年长直接喊一人为弟。
赵良臣哼了声,冯籍好脾气,笑着将人请进城。
主将们吃过饭,先议了议战术。
萧缜虽为督军,却自觉地站在最边上,把舆图前面的主位让给了三位名将,就算三人询问他的意见,他也都是请三人做主,自己没什么主意的样子。
冯籍似乎早习惯了他的这副做派,赵良臣直接将轻蔑表现在了脸上,陈望暗暗观察着,没有急着跟萧缜套近乎。
很快就到了晚宴的时候。
萧延几个喝得醉醺醺的,将乔长顺拉去了萧家大营,毕竟是久别重逢的亲兄弟。
在外面还要做做戏,进了大帐,萧延狠狠攥住乔长顺的肥胳膊,唾弃道:“你怎么把自己混成这样了?”
乔长顺无奈道:“你们都别急,听我慢慢说行不行?”
萧延嫌弃地松了手。
乔长顺坐到萧缜身边,拿手点着那一圈人道:“说你们傻你们不爱听,瞧瞧一哥,待我如初,一看就猜到我有苦衷了。”
萧涉:“啥苦衷,你说说?”
乔长顺叫几人坐下来,低声道:“你们别看陈望刚愎自用,他那五个儿子可都是虎将。”
萧延:“五个?我只看到仨啊。”
乔长顺:“有两个没带过来,陈家明面上掌管七万兵马,其实一共有十万,这次带出来七万,两个儿子带着剩下三万防守老家。你们是不知道啊,我刚到陈家地盘的时候,陈家的五个儿子直接把我围住了,我敢有一点不老实,这脑袋都得搬家。”
不怕聪明的就怕莽的,管你背后是萧家还是皇上,敢得罪老子,老子先宰了你!
乔长安:“那跟你这一身肉有什么关系?”
乔长顺:“陈望想拉拢我,金银珠宝一箱一箱的往我那边送,我为了安抚他们只好假意收下,既然收了银子,他们叫我喝酒吃席我能不去?为了让他们相信我就是一个被富贵迷了眼的乡下小子,我枪不练了马不跑了,再加上天天胡吃海喝的,不胖才怪。”
萧野:“想想我们在南营练兵的苦,我都不知道该心疼你,还是羡慕你。”
乔长顺:“得了吧,再这么下去你表嫂真要嫌弃我了,我巴不得早点离开那狼窝。”
众人齐齐看向萧缜。
冯籍的兵要留着打乌国,光靠萧家的五万骑兵,对付陈家的十万兵马有点悬啊,弄不好把陈家逼反了与乌国联手,萧家与冯籍的兵马都得玩完。
萧缜:“陈家只有十万兵,真跟咱们硬碰硬免不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若我是他,会想办法拉拢咱们。”
萧野:“你的意思是,他给咱们银子咱们就收,请咱们吃饭咱们也尽管去吃?”
萧缜:“老四、长安、文功、齐云、孙典可以收,一叔、老三、老五、阿贵只管当硬骨头。”
张文功:“消息传出去,冯将军、赵将军会不会误会?”
萧缜:“他们那边我会解释,只要能打败乌国、收回辽州的军权,中间的都是战术。”
就在冯籍、赵良臣、萧缜、陈望同聚蓟州的时候,西梁皇帝派出来的谋士谭元贞也抵达了东陵皇宫。
东陵帝姓陆,年近六十,正在病中,太子陆铖与丞相、众将陪着一起召见的谭元贞。
谭元贞先关心了下东陵帝的病情,再笑言道:“在下此次前来,是来向陛下道喜的。”
东陵帝靠着垫子,抬起沉重的眼皮,盯着他问:“何喜之有?”
谭元贞:“开疆扩土之喜。”
东陵帝嗤了声:“韩宗平正在与乌国交战,梁帝想拉上朕一起趁虚而入?”
谭元贞:“正是如此。韩宗平杀了窦国舅自立为帝,广受北地百姓拥护,如果给他时间清理内忧外患,一旦他坐稳了江山,马上就会朝大陵、大梁发兵,所虑无非先打哪个后打哪个罢了,大陵、大梁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趁此机会先吞食韩宗平的地盘,大梁北取长安,大陵过江夺荆、合四地!”
东陵帝:“长安有十万守军,又有凉州边军随时驰援。荆合四地虽与我们只有一江之隔,却有一十万雄兵驻守,合州这边更有青州随时可以发兵驰援,他韩宗平根本不需要动用京军,便能运筹帷幄挡下你我这两路敌兵。”
谭元贞笑道:“陛下莫忘了,您刚刚说的四路兵马并未完全效忠韩宗平。韩宗平一心为民,要求各地官员交出之前贪污所得,为此吕胜、黄起遴、南地世家与四将都对他颇有怨言。在下过来之前,吕胜已经收了我们陛下的礼物,答应固守凉州,绝不奉韩宗平的调令增援长安,如此我们发兵一十万定能攻破长安甚至直取洛城。陛下这边,何不试试也给黄起遴送份厚礼?只要黄起遴保持中立,陛下取合州便如探囊取物,他韩宗平再用兵如神,也无法同时应对三面受敌。”
东陵帝咳了咳,看向身边的儿子。
陆铖双眸发亮,显然赞成此计。
东陵帝不敢轻视韩宗平,可他知道,此时确实是打赢韩宗平的最佳时机,错过这次,大陵、梁国终将被韩宗平所灭。
先除掉韩宗平,与梁国的争斗以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