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定后款款问道:“如何不小心摔伤了腿?”
他关切的表情恰到好处,不带烟火气,询问的很自然。
“喏,给她修屋子过生日!嫌原来的陈旧古板不肯住啦……”
徐音有点想掐死他的冲动!
明明是他吃饱了撑的要翻新改造,却推到她头上去。
可是金大有的表情竟然不是戏谑轻松的,才觉得他这么说自有道理。
白屿的目光快速掠过徐音,淡笑,“原来如此,那自然是要修的。”
金大有的手耷拉在床架上懒洋洋说:“多谢你记挂着,第二天就来看我,我甚是感动呐!……快请坐!”
丫头端来茶过来。
白屿拿起盖来轻轻一吹,闻一闻,“玉蕊还是这么香冽,不过,我上月得了一罐滇红时就忽然想起,金家贡茶若也选玉蕊这样的品质制成红茶,只怕天下的红茶都比不过了!”
金大有哈哈笑:“这马屁话我可当真话听了!……我家做绿茶不是吹牛,技艺是绝顶了!红茶么……”
忽然豪气道:“那有什么,我叫人去云南学就是,炒制的时候还请你来挑毛病,只要你点头了,东西九成行了……呃,茶名也由你来取!”
“干脆就叫红屿得了!哈哈……”
白屿面不改色,等金大有笑完了看向徐音,“嫂夫人一向颇有新见,又是茶园的守护者,由她来取名更合适!”
徐音说:“不急,还是做出来再说吧”
“哎?你带了什么好东西来看我?我还怕你空手来呢!”
金大有指着白屿身后两个端着礼物的小厮问。
“嗯……容弟略微介绍一下。”
他拿起一只柿子形状的红釉罐子说:“这是北域最好的伤药,说是里面有熊津和鹿胶,配伍珍贵药材,一日两次敷用,不出半月必能痊愈!”
“这个么……”
他微微一笑,素白的手突然从小厮举着的托盘上拿起一样东西,一只细颈的春水绿花瓶,然后不紧不慢用衣袖一遮再移开,瓶中竟然出现了一支梅花!
徐音一愣,这不是变戏法么?
白屿这样的人也会彩衣娱亲?
金大有不声不响在她在腰里掐一把,轻哼一声,随后朗声道:“几日不见,你居然学了点有趣的把戏,跟哪儿学的?把我老婆的眼都看直了……”
白屿将梅瓶放在窗台上,小窗顿时有了画意,化平淡为神奇。
不经心道:“小幻术而已……跟幻术卿卿们相比不值一提!得知兄养病在家,想必是无聊之极,明晚,弟特邀请了幻术娘子入府来表演,不知兄可有兴趣?”
金大有也是微微一愣,随后附掌道:“妙啊!我最爱看热闹,你就是把大象弄来跳舞我也乐意!……只是幻术卿卿轻易不入私人府邸表演,白屿可是要大大的破费了!”
白屿眉目清淡,“偶尔为之,博君一笑,值得!”
说着又看徐音,“夫人也一同观赏可好?”
徐音看看金大有,这厮不是今晚就让自己去别家“做客”?明晚回得来不?看,还是不看?
白屿又说:“这次不但请了大众熟识的弱骨娘子,还特地请了她们的师傅焰娘一同过来!自然比夜市街头的表演要高妙许多了……”
徐音想起那晚跟踪过他,在牌坊下一同看过弱骨娘子的表演,总觉得他话里还有别的意思。
徐音舔了下唇说:“那看!”
男人们还要再聊下去,金大有对徐音说:“你先去安排一下,晚上白屿在府里用膳,叫阿正去收拾大客房,有什么不知道的,就去问宗伯好了!”
两人对视一眼,徐音屈了下膝,走过白屿身边微微欠身,然后才袅袅走出去。
……
金大有动了动食指,丫头便将茶碗递过来。
他喝了一口说:“到底抽芽的时候有虫害,叶子细瘦,哪里有白屿说的那样好?”
白屿笔直坐在窗下答:“那是你口味更挑剔,瘦自有瘦的滋味。”
又道:“这一阵子兄闭门不出,修身养性,可知道外面发生的大事?”
金大有换个姿势坐好,懒兮兮说:“不感兴趣!我就是一纨绔子弟,向来只关心好吃好玩好乐的东西,黛云楼新来一个跳胡舞的姑娘,能连着转一个时辰的圈儿,且不会移出盘子大一块地方,这个,你可知道?”
白屿静静道:“恕白屿孤陋寡闻,不过,我有个疑问,靛晶磁石碾可算好吃好玩好乐的东西?”
空气异常安静,金大有愣了下问:“什么磁石?那是什么玩意儿,没听过!”
又朝丫头点头,烟杆送了过来,他从腰间摸出烟叶荷包,搓着舔一舔才往铜斗里装。
“良宽兄许是不知道,靛晶磁石碾在运动时会发出人耳辨识范围之外的声音,一般人都听不见……但是鸽子能听见,而且要拼命振翅才能逃离磁吸场,很不巧,恰好被我路过时看见,因当时夜深人已寐,弟虽好奇,却不便进来……”
“恰好路过?”
金大有的烟刚点燃,深深吸了一口。
白屿悠然道:“是,想来,兄可以深夜平整地基,我也可以深夜行路,各自相安相便了……”
“哎哟,你们这些细致的读书人都有同一个毛病,说什么见微知著,其实就是疑神疑鬼没事找事,你看见鸽子拼命飞,不过受了惊吓,怎么就跟磁石有关系?”
“不巧的是,弟恰好也能感应那种声音,因为吸力甚大,离着几十米远我也会牙根发涨!”
金大有吐了一口烟粗鲁的说:“牙根涨,你那是长盘牙了!第二春要来了,你反正也不要女人,赶紧拔了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