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高一矮两个人走出去, 竟莫名的和谐。
金大有对徐音说:“现在我觉得他值二十两!他妈四十两都值!短短几天昭儿就能这么听话, 像换了个人似的……是他的本事!”
凤仙在旁忍不住插话, “大爷不知道,奶奶可想得长远,她还说了, 这个宋先生眼下虽然靠给少爷教书为生,奶奶给了这么高的薪水,也算是在他需要帮助的时候伸出手,这个人是知恩图报的良心人, 将来飞黄腾达做大官的, 那时候咱们少爷有这么一位老师, 谁还敢小瞧他?到底还是咱们占便宜, 这帐得这么算才对!”
徐音听了哭笑不得:“我是这么跟你说的?怎么听着跟做买卖一样……”
凤仙得意:“可不就是做买卖!人情也是买卖,人这一辈子, 要是每一笔买卖都赚, 那就是大人物!”
门口阿正传话来了, “大爷,白公子来看您来了!”
什么?白屿?
徐音看金大有一眼, 他也正歪着头看她, 两人各有心思。
“怎么?多日不见想他啦?”
“宋决眦和白屿让你挑一个, 你要谁?说实话,我还真想知道!“
徐音笑道:“你猜!”
“难以割舍两个都收?”
“正有此意!”
金大有中皱眉, 伸出一个手指点她, 玩笑之意明显, 徐音躲开正要转身出去,被他叫住。
“你不用回避,他彰显同我的兄弟情特来探望我的病,按规矩你理应在场!”
又贱贱的说:“我都不怕你怕什么,还是嫌我这个断腿鬼碍事儿?”
徐音转换话题。
“白屿怎知你受伤了?”
金大有晃着没断的腿说:“我找人告诉他的,就看他来不来?”
这是什么操作?
徐音揣度看他,他迎上她的目光伸手道:“过来!”
迟疑片刻还是把手给了他。
他握住,拇指在她手背上摩挲着,有时候捏下她的指尖。
“有个事想想还是先告诉你吧,但先别急着问为什么!”
“什么?”
其实徐音已经觉得异常,山雨欲来风满楼就是这种感觉!
这人自昨晚说了那几句话后就一直有点奇怪,虽然还是之前那混蛋兮兮的口气,但一个人的眼睛是会暴露他心情的。
他的眼神很难形容,像是悲凉、忧郁、宿命的色彩,这是绝少会在金大有眼里出现的。
他握紧她的手说:“今天晚饭后,你带着昭儿……还有那个宋先生到我一个朋友家去做客,那家太太会恳切的留你们住下,你就住下就行了,直到我来接你……”
然后松开她的手,直视前方,表示谈话结束了。
徐音莫名奇妙。
“就这样?”
“对”
“我怎么觉得你像开玩笑似的,忽发奇想?……”
他点头:“你就当做玩笑吧!”
“这是不是太仓促了,我们这么多人大晚上的去别家做客?是赏月还是打劫啊?
出门好几天总得准备一下,金昭头还破着呢,能乱跑?……还有我到底是个女人呐!哪个女人出门前不得描眉画眼换衣裳,再大大小小带几个箱笼?你……”
“你腿都断了怎么走啊?”
“我不去啊!”
他竖起兰花指学着她那娇滴滴的口气说。
徐音:“……??”
他哈哈的笑,神态顽皮,忽然伸出手指放在嘴前“嘘”了一声。
“好啦,白屿就要进来了,你乖乖站好,别让他瞧出来……”
“我……”徐音懵懵的站在他身侧,整了整衣领,过了一会儿,果然看见白屿领着两个小厮犹如天仙下凡一般出现了。
这浊世没有人能自成一道翩翩风景,唯有他!
“嗨嗨,口水擦擦!别丢我的人呐……”
身边的男人捏着她的手说了一句,徐音来不及啐他,竹帘就撩开了。
先看见一段雪白的袍身,如琼冰晶雪般无暇,开衩处露一截浅蓝色绸裤,再看见是宝蓝色缀了贝母片珍珠的腰带,银丝绦挂着玉佩荷包饰物无一不精致,最后才见白屿那张冷魅的脸。
整个人带着一种云蒸霞蔚的气息,道:“良宽兄,嫂夫人,久违了……”
他广袖齐眉潇洒行个礼。
金大有笑:“干嘛这么客气,我断着腿又不能还礼,你可吃亏了哟!”
“兄还是那么风趣,我若不行此礼,才是行止有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