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
帘子放下,串联绿珠彼此碰撞,发出雨打芭蕉般清脆声响。看书喇
夜惊堂见两个吵嘴的姑娘恢复了宁静,心中暗暗松了口气,正抬手拭去额前冷汗之际,忽然感觉背后又传来杀气……
?!
夜惊堂擦汗的动作微僵,还没来得及转头打量,就发现左手被如酥手掌握住一拉,整个人倒在了榻上,继而有点沉的丰腴身段儿,直接压在了身上,和女捕快按住淫贼似得,他连忙道:
“诶诶?钰虎姑娘,你这是?”
大魏女帝压在夜惊堂身上,脸颊依旧从容闲散,但眼底明显不满,抬手拿起茶壶,作势要浇到夜惊堂脸上:
“在我面前,是‘乾坤无仇鬼同醒’,当着外人,就变成了‘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你是觉得本姑娘胸怀广阔,不会和你计较,可以随便应付?”
夜惊堂抬手拦住茶壶:
“我这是怕靖王误会,得劝一句,急中生智才想起这些。和钰虎姑娘闲聊,我也是急中生智,只是词句有好有坏罢了……”
大魏女帝双眸微眯:“前天我说过什么,伱转身就忘了不成?”
前天?
白玉老虎,含苞待放……
夜惊堂稍微无奈:
“我怎么可能忘,以后想起什么,先送进宫让钰虎姑娘掌眼,若是再从别处听到,就和我没完。钰虎姑娘就坐在跟前,从我口中听到,这不算是从别处听到吧?”
“……”
大魏女帝眨了眨眼睛,想想还真是,当下便把茶壶放回小案,但斜压的动作并未收起,居高临下道:
“夜公子是死到临头,才能想起好诗词?”
?
夜惊堂感觉这问题不大对,严肃道:
“也不是,就是触景生情、机缘巧合的时候,能想起些以前道听途说的东西,我常年走遍南北到处跑,故事听得太多了,硬让我想,打死我也不一定能憋出来。”
大魏女帝已经三番五次被敷衍,心头半点不信,压在身上威胁道:
“想不出来,你今天就别想起身。”
嗯?
夜惊堂被两坨软绵绵压着,有点搞不懂钰虎姑娘为什么要奖励他,但这奖励他实在不好接,想了想道:
“要不我编个打油诗给你听?”
大魏女帝若有若无颔首:
“要好词佳句,再敢敷衍,我就和圣上吹枕头风,把你调去边关守活寡。”
夜惊堂也没说什么,左右打量房间景物,琢磨片刻开口道:
“嗯……夜冻风轻烛正明,钰堂金榻看双英。伏龙吐哺求诗韵,病虎呕心作不成。如何?”
?
大魏女帝微微一愣,双眸微眨回味了下,想说只是寻常打油诗,但马上又发现,她和夜惊堂的名字都在里面着,还把两人的动作和当前的干的事写进去了,关键还没错韵……
这比朕可厉害多了……
大魏女帝眼底闪过一抹讶色:
“这是你现想的?”
夜惊堂眼神无奈:“这玩意你觉得能提前想?”
大魏女帝微微颔首,眼底异色不比看见妹妹大杀四方差多少。她稍微压的松了些,想想又蹙眉道:
“你含沙射影,骂我是病虎?”
啥?!
夜惊堂都惊呆了,微微摊开手:
“要不咱们聊点别吧,都是武夫,何必互相为难。”
大魏女帝理解能力还没差到这一步,只是心里高兴,开个玩笑罢了,她起身在榻上侧坐,给夜惊堂倒了杯酒,询问道:
“表现不错,来,我敬你杯酒。”
夜惊堂坐起身来,心头还想教训下虎妞妞的,见她只是敬酒,略显意外:
“这次怎么不问我要什么奖励?”
大魏女帝又不傻,上次就发现夜惊堂学机灵了,她给就真敢要,再开口,岂不就成白给了。
大魏女帝慢条斯理倒着酒,开口道:
“这次只是酒后闲谈,又没建功立业,我先给你记着,等你积攒够了功劳,再给你一次奖赏。”
夜惊堂就知道会如此,也没强求,拿起酒杯和钰虎碰了下:
“也行,那我们继续对对子?”
“嗯哼~这次换你出题。”
“好,烟锁池塘柳。”
“烟……?!”
大魏女帝风轻云淡的笑容一僵,把酒杯放下,看向对面的俊美公子,眼神意思估摸是——夜公子莫非是想明天早上因为右脚踏进衙门被贬为庶人?
“开个玩笑罢了,这是千古绝对,对不好很正常。嗯……窗前望见三分月。”
“门外跑过一只鸟。”
“哈?”
“哈什么?你就说对没对上。”
“倒也对上了……”
夜惊堂转头看向门口,果真发现鸟鸟在外面过道里小跑,还在门口望了望,估计是发现他在这里,过来瞅瞅。
夜惊堂现在肯定是不好去太后屋里,为此只是吹了声口哨,示意鸟鸟自己玩,而后又观摩起了大厅的对局。
第一轮较量完后,华青芷和东方离人开始切磋棋艺,大厅里也变得非常安静,所有文人都在认真观摩。
大厅正中央还竖着大型棋盘,棋子有拳头那么大,有棋童用长杆把黑白子挂上去,以便距离较远的客人观摩。
夜惊堂自幼饱读闲书,打油诗对联什么的好歹看过一些,而围棋这东西,他只知道把对手围死就行,具体的一窍不通,以前闲来无事的时候,倒是和宋叔下过五子棋,但因为技术过硬,宋叔输了一把就不和他玩了。
笨笨和华青芷针锋相对下棋,满场文人看的是全神贯注,夜惊堂估摸战局应该是险象环生、十分焦灼,但他这门外汉,确实评价不出什么。
大魏女帝虽然天赋不够,但终究心头热爱,从小研究到巨,看的倒是津津有味,还在两人之间的棋台上复盘,给夜惊堂讲述:
“靖王不该落子此处……哦,原来是另有其意……华青芷此手,倒是耐人寻味……”
说了片刻,发现对面的夜惊堂不回应,还眉头紧锁冒汗了,女帝疑惑道:
“夜惊堂?你在想什么?”
夜惊堂也没想什么,就是在尝试暴力穷举,找出双方所有可能的落子位置,往后推演从中找出最优解。
结果很快他就明白了什么叫‘人力终有穷尽之时’,推了片刻便揉了揉额头:
“没什么,下棋这东西真难,看不明白。”
“那是自然,棋招和武功招式一样,都是千古无同局,而且更难。武功招式之上至少有‘鸣龙图’这种必胜之法;而棋坛之中,从古至今那么多才华横溢的棋圣,也没人能总结出一套必胜解法……”
“呵呵……”
……
厅中两人旗鼓相当,落子速度并不算快,而且没有思考时间的限制。为此对局的速度相当慢,一盘棋下了半个时辰都没完,偏偏对局两人还察觉不到时间飞逝,旁观的文人跟着思考,也看得津津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