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贾东旭很犹豫,乡下什么条件他一清二楚。
目前农村已经实行了合作社,按照一年累计的工分来分配粮食,折算钱。
辛苦一年,除了分点基本口粮,剩下能分几十块钱现金。
以贾东旭对母亲的了解,在城里洗点衣服收拾家里都觉得累的人,到乡下就是死路一条。
这段时间贾张氏在乡下,除了显摆自家在城里的生活,基本啥也没干。
连农村自留菜地也荒着。
还把同村人得罪了一大半,真要去农村,有钱都买不到口粮,除非等到收粮食,用钱买工分。
不过那得需要明年夏粮出来才行。
贾东旭和媳妇儿最后一商量,还是决定能拖就拖一下,但是绝不能让贾张氏出去乱说。
这一拖又是一个月,贾张氏好了伤疤忘了疼,看着桌上的窝头咸菜又开始抱怨。
“你是不是故意想把我撵走?为什么这月食堂的菜也不带回来了?”
贾东旭媳妇儿闻言,脸色一黑,鼻子一酸,咬了口窝头便默默的流下眼泪来。
食堂主任已经停了后厨所有人的带饭带菜行为,同时后厨流出不少流言蜚语,说就是因为她婆婆得罪了后勤副科长何大清,导致后厨的人都不能带饭。
她已经被后厨的同事给孤立了。
最脏最累的活总能分到她头上,为了不让自己男人夹在中间难受,忍了一个月,还被婆婆嫌弃,这日子真没法过了。
贾东旭在一旁愁眉苦脸,最近一个月车间主任见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今儿终于找他谈话。
说车间工作又苦又累,还危险,贾东旭状态不对,为了不出安全事故,想把他调到卫生队去。
革命工作不分贵贱,扫大街也是为人民服务,为厂里服务,是革命建设的一部分。
贾东旭知道主任是什么意思,这是下最后通牒了。
让主任这么干,都不用何雨梁授意,只要人家暗示,就有大把想拍马屁的人上来整自己。
听到贾张氏的抱怨,贾东旭将手头的窝头放下,犹豫了半天,才和贾张氏说起道:“娘,您就别嫌弃了,再过几天就这还够呛。主任已经找我谈过了,准备给我换岗位,以后工资还得降不少。”
贾张氏很生气,将筷子一摔,大声骂道:“你干的好好的,凭啥给你换岗位,还少工资,这不是要逼死我们一家?明天我去找你们厂领导反映反映,他这是滥用职权。”
“您能不能消停点,要不是您去何家闹那么一出,我们家至于这样嘛?还嫌被您折腾得不够是吧?要我和东旭都没了工作,看这一家子咋办。”
“他们就是不讲理,不就是几个白面馒头?他何家又不是给不起。至于这么恶毒地对咱家?我就不信没个讲理的地方。”
“您还知道讲理?这词儿从您嘴里讲出来可真新鲜。
人家干的事,光明正大,调岗事为了您儿子的安全,不让带饭是保护公家的财产,您找啥理由去讲理?
一个虱子拱不起被子,您还是消停点,别给咱家添乱。”
晚上小两口蒙在被窝里商量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将贾张氏送回老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