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侯如今比外甥的爵位还要低,上前给贾代善拍背顺气,“妹夫虽高兴,也不要太激动了,不利于身体休养。鼒儿,还不倒杯水来?”
礼部侍郎见挡了地方,撤退到不碍事的外围,“国公爷好生保养,我就先退下了。”
贾代善被来回恭维,简直想拆房子,半死不活同史侯道,“有劳侯爷,还麻烦叫我的清客过来,我有些别的事。”
小兔崽子,让你悠着点听人劝,合着老子都没走出去多远,你就跑出去撒欢抢地盘了,要不是老子要装死,这会儿连夜骑马回去抽你一顿。
史侯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算什么事啊,儿孙自有儿孙福,他都这么大的人了。”
贾代善心说你儿子比我儿子还大,你怎么不把爵位让给他,放任他去瞎折腾呢。
史侯见他坚持,只得把隔壁屋里几个幕僚替他喊过来,前脚他出了门,后脚这几个幕僚就拍上了门。
“赵老头儿也在,应该不会让世子瞎胡闹的,国公爷您放心吧。”幕僚上来先一通安慰满怀担忧的老父亲。
贾代善自有亲信跟着一道回来,在这几位心里,贾赦仍旧是小世子,只是顺应形势的一种手段罢了,因此并未更改称呼。
不用装死的国公爷一掀被子,舒展了下手脚,再躺下去,不死也半条命了。
“我就在想老赵怎么也跟着他一起胡闹,他素来是个稳重之人才是,不知道怎么敢,竟这样横冲直撞跑人家王庭去了,如果撞上主力,后果不堪设想。”贾代善道,“你们怎么看?”
“当然是用双眼看了。”幕僚讲了个冷笑话,随后道,“这样还不错,于北狄也是个下马威,于京中也是,现今传遍了荣国府要没落的谣言,需得叫他们知道虎父无犬子。”
这是肯定啊,不然就是隔壁老王的了。
贾代善回了他一个冷笑话,“老虎生出狗,就不是亲生的了,我们家这个是亲生的。”
要不是京城还压着谋反篡位这种小事,歇下国公位子的贾代善几乎想出去游山玩水寻找失落的小伙伴。
我再也不是荣国公了,我要闹啦。
由此可证,贾小赦的跳脱并非自由发挥的,只是贾代善的爹不靠谱,生生把这个脾气给磨掉了。
“既然是亲生的,国公爷又有什么好生气的。”幕僚一本正经道,“总是要让小世子自己磨一磨爪,试一试牙口才好。北狄现在就如丧家之犬,拿给小世子练手最好不过。”
如果北狄人知道,一定会很伤心的。
贾代善还是抓紧时间给贾赦写了封信,虽很捉急,但字却写得端正好认,生怕贾赦不认识,日后找借口。
总共一封信,用了二十几张纸才叫贾代善略发散了些心情,头一张上只有四个碗大的字——小兔崽子。
幕僚将纸收好,随后道,“那咱们说正事了,国公爷先前吩咐的事,我们去谈过了,有一家不肯。”
平安京是贾代善母族盘踞之地,改朝换代之后,昔日外祖家的祖宅已经被拆分成前后两部分,分售给两家人。
贾代善吩咐幕僚去看一看是否能把宅子买回来,占了原先前院的那户人家答应了,但是花园那家不肯。
“多出些银子也不肯?”贾代善道。
“不肯,属下已经查清楚了,那人家是做皇商的,按他们自己的底蕴,如何能建得这样的宅院,因此哪怕我们多许了银子,他也不肯。”幕僚道,“我们也不好暴露身份,免得前面那户知道了,跟着坐地起价。”
“先买肯卖的那家,再给我两张纸。”贾代善道,“这事儿交给兔崽子去做,老夫人这么疼他,他总该出出力,一人一半,很公平了。”
反正那妖精有钱,摇上个金山银山当后备资金。
又过了四五日,贾代善终于回到了京城,贾小政亲自在城门外等候他,因为三天前就开始等着了,整天整天干晒着,愣是被冬天的日头给晒黑了许多。
“父亲!”贾小政被放上车,见了贾代善就开始抹眼泪,“父亲,咱们回家了。”
贾代善演技有些尴尬,半眯着眼拍拍他的手,“乖了,莫哭,我不是在这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