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第二日,他们才又要继续赶路。
司槿星看着那人端来的药汤,嘿嘿一笑,说道:
“好汉,你看我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又被你捆绑的如粽子一般,自然是毫无反抗之力。
这药汤就不喝了吧?
这一路上你闷了,咱们还能聊个天不是?”
那人冷着一张脸,说道:
“为了保险起见,安平县主还是喝了吧。”
他说完这话,便上前来,捏住司槿星的两颊,要给她灌药。
司槿星气愤的猛地一动,将那药碗撞翻在地,汤药洒了一地。
她一脸怒气的说道:
“我都说了配合你,你还非逼我喝?
你是真不知道是药三分毒吗?我若日日喝这药,傻掉了,对你还有用处吗?”
她说完这话,便怒目而视,盯着眼前那男子,却分明瞧见那人的眼眸迅速的往门口处瞧了一眼。
司槿星也往那处看去,便见门口的地上,除了自己的医药箱,别无他物。
医药箱?
司槿星微微一怔,她一直不明白,为何此人要将她的医药箱也一并掳来。
莫不是,自己对于他来说,除了挟制齐墨离,还有旁的用处?
正当司槿星思及此,便听那人冷冰冰的挤出几个字:
“你最好是老实些,走!”
马车上,司槿星用脑袋顶开窗幔,一阵冷风吹进来,她的脸顿时冻的通红一片!
她顾不上冷,迅速的打量着外头的街道。
这里,不是云岭,不是青洛,莫不是苍龙?
一直到马车到了城门口,司槿星才瞧见,城门上赫然写着三个大字:平昌府。
平昌府?
这是......大庆国的边境?
汾城不仅仅是龙吟与寒岚的交界,还是与大庆国的边境!
从苍龙县往西北过了雪峰山,便是寒岚。
但从青洛城往西走,便是大庆国!
司槿星不由心中一惊,这冷面男子是寒岚人,可他却将自己掳到了大庆!
电光火石间,她不由想到,这人是在带着她溜圈儿!
难怪,昨日要在客栈中歇息一日!
司槿星猛地看向那人,却见其正闭目养神,根本不在意她是否发现他们的路径。
马车行进了一日,快到天黑前,进了一座名为定川城的县城,想来应是平昌府最北的城池。
晚饭后,司槿星再次面含笑意的祈求那人,说道:
“大哥,你看咱们都已经在一起三日了,我是那狡诈之人吗?
自然不是!
你还是将我身上这绳子解开了吧?
不就是拿我做人质要挟齐墨离,还有帮你救人治病吗?这都是小意思!
只要你将我放开,让我轻轻松松,舒舒服服的,我都答应你!”
她说的甚是义正言辞,一片赤诚,就差对天发誓了!
可那冷面男子,却忽的扭头朝她看来,眼神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张嘴问道:
“你是如何得知,我要你治病救人?”
司槿星闻言,不由打了个冷战。
她实在有些害怕此人,齐墨离虽然也有些冷傲,但重点在个傲字。
而眼前这人,他面无表情,但眼眸狠厉冰冷,叫人不寒而栗!
司槿星掩下心思,强扯了丝笑,说道:
“我就是一猜,再说,我都在你手上了,你叫我救谁,我自然是会救的。
只是......”
那人的脸上终于有了些反应,他两道浓眉紧紧皱起,问道:
“只是什么?”
司槿星继续说道:
“只是,不是所有病都能治好。不过,医者仁心,我自然会尽力。”
那冷面男子闻言,盯着司槿星看了几眼,问道:
“县主真是谦虚!
龙吟都在传他们的安平县主,身怀绝技。
说你可将有孕难产的妇人剖开肚子,取出孩儿,而母子平安。
此等医术,还能有治不了的病?”
司槿星眉头一挑,问道:
“我的底细,你倒是查的清楚,而你是谁,却不肯相告?”
那冷面男子双眼一眯,冷漠说道:
“你很快便会知道。”
说完这话,那人便不再言语。
而此时的齐墨离,一夜未眠,翻越了雪峰山,今日一早便进入了寒岚边城,朔阳。
他顾不上朔阳城中暗桩会暴露的风险,一声令下,让数百暗桩在朔阳城中,寻了整整一日!
却,没有找到心中那人儿的踪影!
齐墨离活了二十二年,此时此刻是他平生第一遭感觉到惧怕!
他很怕,那疯子一般的元昔敖,会不计后果的伤了她。
墨云心疼自家主子,安抚道:
“主子,您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吃饭合眼了,这样下去可如何吃的消?
您歇息会儿,吃点东西,属下带人继续找!”
齐墨离却忽的想到一个地方!
元昔敖是太子,他若回来,必然会回寒岚的京城!
他思及此,再不做停留,朝城墙处策马而去!
翌日一早,定川城,客栈。
司槿星依旧没有说服那冷面男,将上身的绳索解开。
吃过早饭后,他们又要继续赶路。
司槿星发现,每到一个城,这人便要换一辆马车,换一个马夫。
呵,可真是小心谨慎!
马车行进了一日,快到天黑前,那赶车的车夫在前头喊道:
“东家,眼看就要天黑,咱们是赶不到武宁城落锁前进城了。
不若在前头的村子里,借宿一晚?”
一直闭目养神的冷面男子,睁开双眼,说道:
“不必,将马车赶到武宁城外,找个背风的地方,点上篝火凑活一夜便是。”
那车夫没再言语,只听得他甩动马鞭的声响。
司槿星却微微蹙眉,这个声音......
马车约莫行进了一个时辰,才缓缓停了下来,天色早已黑透。
越往北走,明显越冷,尤其到了夜里,更是冷的不像话。
冷面男子推开车门,将一袋子冷掉的包子,扔给那车夫,吩咐其点火后,将包子烤热乎些。
司槿星顾不得冷,借着微弱的月光,便朝那人看去,却见那人也正朝车厢中看来!
她瞳孔一震,是他!
怎么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