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江琬吓得头发都竖起来了,这一下撞下去,非得去了半条命不可。
她对陆承霆摇摇头:“今天不成了,这样施针硬逼她镇静,时间长了反而有害,今天就只能说这么多了。”
她说完,在她上星穴上左右一按一推。
她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但终究还是犯了困,沉沉倒在地上,渐渐睡着。
陆承霆带着林江琬原路返回。
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林江琬不走了,瞪着陆承霆:“她今天说的,你一点都不惊讶?皇后无子,皇帝不是亲生的,是什么贵妃生的?”
这事是皇家秘闻,不宜在路上这么谈论,哪怕是小声谈论也有风险。
陆承霆见她着急的样子,便将她领到一处四面八方都开阔的空地:“她说的都是真的,太后当年一直没有自己的孩子,然她与贵妃情同姐妹,贵妃有了一子一女,便都送到她膝下抚养。这事在外头是秘闻,在宫里却不是,先皇是知晓的,如今的皇帝本人也知晓——这不过就是将庶子养在嫡母名下而已,算不得太新鲜的事情。”
林江琬听着渐渐明白了。
皇后无子,贵妃之子身份又不够贵重,皇家还有别的孩子,若挣起来,不如皇后与贵妃合二为一,这样便都地位稳固,没有什么变数了。
但要这样说来,知道的人一定不再少数,怎么可能就只杀了父亲呢?
她看看陆承霆——连他都知道,他不也活得好好的。
她有些郁闷,低着头往前走:“这样一来,今天岂不是一无所获,唯一知道一点线索,还是你从前早就知道的。”
陆承霆本来就觉得从一个疯子口中套话不大靠谱,便安慰她道:“再等些时候,我设法去问太后。”
“可若太后不愿意告诉你呢?”林江琬不认识太后,自然也不觉得她多和善。
陆承霆稍一细想,觉得也有这可能,虽说太后对他十分仁善慈和,但若此时与她有关呢?到时候非但什么都问不出,可能前一发动全身,引来别的事端。
林江琬垂头丧气:“要是贺敬在就好了。”
“他?”陆承霆顿时精神了,两步追上她:“本王忙了这半天,什么叫‘要是贺敬在就好了’?本王早说你眼光不好,看人不准,贺敬他能有本王好?”
林江琬正在低落时候,偏他还在乱吃醋。
她故意不解释:“我眼光挺好的。”
陆承霆语气带酸:“是挺好的,当时要是贺敬不在,你为了躲着本王,八成就要瞧上那钱掌柜了?”
林江琬没想到他居然什么都知道,顿时不好意思,怕他这张嘴没边际地乱说,连忙改口解释道:“是是是,我眼光不好,有眼不识金镶玉,错把鱼目当珍珠——我说贺敬若是在就好了,是指他能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寮房里将人偷出来!”
陆承霆微一愣。
她的办法,看起来都很笨很慢,但却也都是有效的。
皇家将一个人关在这里,不管是之前就疯了,还是被人弄疯的,这个人身上藏着秘密的可能性很大。
也就是她现在病着,所以说不清楚。
若是真能让贺敬将人偷出来,回去好好治疗,未必不行——只是那样一来,他还得找个人替换进来。
可惜他这张脸这个身材,在京城中认识的人太多了,而且他速度不如贺敬,真神不知鬼不觉偷个大活人出来,可能还是会留下破绽。
他这边正帮林江琬补充此举的细节,就听林江琬忽然说道:“贺敬。”
“别太过分啊!”陆承霆沉了声音,“本王虽不能帮你把人偷出来,你也用不着这么念叨。”
林江琬忽然回头拉住他的袖子,指着他们刚出来的方向:“我看见贺敬了。”
陆承霆顺着她手指方向看过去,果然一抹翠绿一闪而过。
他皱眉不满地看她:“这么肯定是他?他怎么也在这儿。”
“在这儿更好!”林江琬方才还无精打采,这一下算是来了精神,“他在这里,我们正好可以让他帮忙啊,快,咱们跟过去。”
陆承霆半点不想见到贺敬,但他不去,林江琬也是要去的,他除了舍下面子相陪还能如何。
总不能叫他两人单独相处。
他喊上长风,与林江琬三人又重新回到了方才寮房的方向。
贺敬速度到底是太快,他们还来不及叫住他,便见他飞身进了另一间屋子。
那屋子门口有侍卫守着,没急着关门,林江琬还要再近一步,却被陆承霆拉住了。
“那是金吾卫中的一支服饰,能使唤动这人看门的,京城中不过几人,太后,皇帝,我,右相……你猜贺敬是来见谁的?”陆承霆眯着眼,终于不再开玩笑了:“看来这皇家寺院的寮房,还真是个藏秘密的好地方啊?”
“有人跪下了。”林江琬不敢向前走了,但就算离得远,找准了角度也能窥探一二。
陆承霆冷笑:“当时在山寨中,我便觉得此人既媚俗又没骨气,果不其然……京城可以出头的地方那么多,偏投到右相手上。”
林江琬也学着他的样子眯眼:“不是贺敬跪下了,贺敬站着呢,是屋里另一个人给他跪下了,你说那是……右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