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叹了口气：“南山路这么近，你们走着去多好呢。”

“哎，现在怎么回事儿？”陆远舟纳闷，“遇见好几个司机了，都说路近劝走着。现在你们司机的行业素质这么高了么？”

许是看他实在傻得可爱，司机失笑道：“现在活儿难干，谁不想跑机场、火车站的，这种小活不赚什么钱，还堵得不行，没人愿干，又不能拒载，只能变相抱怨两句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陆远舟恍然，“您还真实诚。”

下车时他多加了五十块钱打赏，理由填的是“司机长得帅”。

海湾抓抓他纹丝不动的头发：“我要是有个你这么大方的老板就好了，趁着没事儿，得赶紧找一个。”

“来我这儿啊，早都叫你来你偏不来。”海湾推开门，店里三三两两的客人坐在一起闲聊，周遭时光都慢了下来。

“你这儿我可不来。”到一杯无兼职，和直接跟他要钱有什么区别。

“那你去大林子的健身房兼职吧，当个教练或者销售什么的。”陆远舟和吧台小姑娘打声招呼，坐到了卡座上，“说真的，就你这八百年拍摄一次，偶尔有展或者卖了画册才能赚点钱，何年何月能还清老狗`日的欠的债啊？说叫你弄个社交账号，发发照片，肯定有很多人愿意看，你偏不愿意。酒香也怕巷子深，宣传宣传怎么了，谁家卖瓜还不吆喝了！”

海湾扯扯嘴角：“我不想抛头露面，言行被人指点……我真受不了。”

“算了，随你。”陆远舟气得转过脸去，沉默片刻，又问：“你看不见我生气啊，怎么不哄哄？”

“我又不是你男朋友。”海湾笑着冲刚走到吧台的林城招招手：“大林哥，这儿，快来。”

“哎——你叫他干嘛？”陆远舟一把按下他，“烦不烦，我跟他……正那个什么着呢。”

话音刚落，林城已经走了过来，却未看向陆远舟，只问海湾：“怎么了，要什么？”

“哦，没什么。”海湾盯着对面不自在的陆远舟说：“我把你名片给了一个工作室的模特，他这两天可能会去你们健身房找你。”

“那个平臀？”陆远舟没好气地问。

海湾点点头，道：“他想去健身房，呃……找个私教。我寻思肥水不流外人田，就把你名片给他了。”

今天拍摄结束，他去浴室卸妆时，正好碰见从隔间里出来的张楠。他一双眼睛微微泛红，见到海湾惊了一下，随即尴尬地道：“拍完了啊。”

原本只是客套话，海湾没想管闲事，但看他长袖长裤，一副遮遮掩掩的模样，便多嘴安慰了几句：“谷崎就这样，大家都被骂过，不用放在心上。”

张楠牵着一侧嘴角，讽笑道：“他说得也没错，工作室又不管模特们健身，一切自理，除非天生得好，能有什么办法。”

海湾闻言，踌躇再三，给他留了一张林城的名片。

“你傻么？”陆远舟忍不住白眼相加，“他是你竞争对手，你干嘛帮他？”

“他们爱竞争自己竞争，我可不掺和这些事儿。”海湾的态度是得过且过，只要有薪酬拿，他懒得理谁多点谁少点。

陆远舟撅起嘴巴：“受不了你！”

“行，我知道了。”林城说毕，看了海湾对面的人一眼，笑着走回了吧台。

“你们俩真有事儿啊。”海湾趴在桌上用眼神审问陆远舟，“你看大林哥那副表情，显然花丛老手，看你那小眼神儿也胸有成竹。你干脆从了吧，反正你现在身边也没人，每天游手好闲的。”

陆远舟坐起身，拉着他道：“走走走，别在这儿胡说八道。没事儿吧你，我……我怎么可能和他，反正你别瞎猜了。”

“你拉我去哪儿啊？”海湾走过推拉门，滚烫热气扑面而来，这样的天气不在空调房里待着，简直是受刑。

“去林荫大道，吃饭。”陆远舟又在叫车，“昨天我跟你房东、我同学打电话，让他托关系要了个他们店里的推荐码，定的今儿晚上吃饭。”

海湾无奈道：“你不是说人家是直的，不愿再去了么？”

“就凭昨天那门童的态度，我还非去不可了！”陆远舟拉开车门，示意海湾先上，冲司机说：“师傅，林荫大道11号，我给你发红包补贴。”

“好嘞。”司机声音分外轻快，“谢谢小伙子。”

下车的时候陆远舟感叹：“这司机是个大好人。”

“为什么？”海湾挑眉问。

陆远舟笑得欣喜：“他叫我小伙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