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第 88 章(1 / 2)

正统九年六月

六月的玄武湖边满目翠绿,湖中荷叶田田,虽然因为去年的时候太皇太后张氏驾崩,玄武湖上游玩的文学之士不如往年。可国丧已过,玄武湖旁太白酒楼里,还是有素服文士正在谈论朝政。

“谁成想太皇太后也这么去了。宣庙也是……唉!”语气中尽是遗憾,宣宗皇帝朱瞻基驾崩的时候还不到不惑之年,也的确是英年早逝了。

另一位蓝衣文士则道:“多说无益,先帝已去,如今太皇太后也去了,当今年幼,我听京师同科写信说,如今朝政还算平稳。只有一桩,太皇太后去了,如今内阁只有老杨大人一个人撑着。如今皇帝身边的事情,都是阉人说了算的,就是那个王振!”

论起来,古来文人最厌恶的生物前三甲,必定是有一个名额留给宦官的。听说此言,几个文士都在皱眉,又窃窃私语的谈论起“阉竖误国”之类的话。

就在他们说的激动的时候,几个彪形大汉站在了隔间出口:“我说几位,朝廷自有制度,尔等居然敢妄议朝政?咱们南京锦衣卫怎么能当成没听见,和我们走一趟吧。”

一听说来人是南京锦衣卫的人,几个文士的脸都白了,为首的彪形大汉冷冷一笑,挥手让人将他们捆起来带走。铁索将要困在他们身上的时候,一只力道十足的筷子飞了进来,居然将铁索扎在了桌子上。

几个锦衣卫大惊失色,扬声道:“来者何人,妨碍锦衣卫办事,不想要命了吗?”

隔壁包厢传来懒洋洋的声音:“哟,南京锦衣卫,好大的威风。”随着声音走出一个鸦青衣裳的男人,年纪大概在而立之年,身量挺拔,目如寒星、顾盼神飞,墨色的头发披散着,衣裳的衣襟也没有扣好,露出大半白皙胸膛。

倒像是来消夏的散人。

此人就靠在木栅栏上,语气挑衅的问道:“你们说自己是锦衣卫就是锦衣卫?有腰牌吗?”

“大胆!”其中一个锦衣卫就想拔刀,却被领头的给拦住了。领头的小头目还算客气:“敢问您是?”等闲人哪怕发酒疯也不会拦住锦衣卫的差事。

黑衣人从怀里—也不知道这衣裳哪里有装东西的地方,掏出一块牌子扔了过去,小头目看了之后一惊。这上面写的是锦衣卫千户谢静!

“您是锦衣卫的前辈……您是谢道长?”

谢静……就是谢清和,不耐烦的笑道:“我为宣庙效命,与神捕英万里并肩同行,协助胡濙尚书的时候,你们还不知道在哪呢。锦衣卫只听大明皇帝的,怎么,你们这是打算给个太监当马前卒?”

此刻的王振还没有提拔自己的亲信做锦衣卫指挥使,这个京城太监的威力在南京也会大打折扣,再者说,谢静谢清和是上任武当掌教真人的弟子,锦衣卫中武当弟子不少,于情于理,今天的事情看着他的面子上也只能算了。

最后小百户告诫几个文士一番,又与谢清和共饮一杯,谢清和又示意那些文士出钱消灾,此事方才作罢。

文士们连连作揖,谢清和却笑笑:“诸位都是大才,不过在下有一言相劝,当今年少,王振此人读过书、心思大,早晚……诸位小心些,还是留着有用之身,将来做些事情罢。”说罢扔下银子结账,扬长而去。

谢清和当年与还是皇太孙的朱瞻基告辞,皇太孙将这块腰牌送给他,已经二十年了,没想到还是派上了用场。或许人上了年纪就会心软,搁在二十多岁的时候,谢清和未必会管。当年,如今,人生真是转瞬即逝,这么多年了。

他这次孤身来到太白酒楼,说出来恐怕会惹人发笑,他是和楚留香吵架了。

纵横江湖二十年,至交密友羡慕的一对爱侣,吵架了!

说起来这事是谢清和理亏,但楚留香也不是一点错都没有,从来对他温言抚慰的楚留香突然变成严厉的大魔王,搁谁谁也受不了啊。

于是,谢道长、谢大侠,他决意离家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