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幸运地摔在了救生垫上，意识被重重的撞击冲得失聪片刻，扭过头后，他看到了那个疯子血肉模糊的躯体。

那双眼睛，血红还在流血的眼睛，正正对着他的脸……

如今回想起来，傅跃猛然惊觉，章杰的脸和那人的有六分相像。

当章杰疯狂狞笑时，恍若那人在眼前。

因为这个童年的噩梦，傅跃至今还在吃药缓解神经衰弱。

他看着玻璃窗后的章杰，缓缓握紧拳头，“果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犯罪基因。”

“让我去试试吧。”

傅跃看向傅云霆，又凝视着打完电话回来的洛邢，表情很冷，眼底又隐藏着如火般的晦暗与挣扎，“如果我没猜错，那人或许是章杰的父亲。”

“去查查。”

洛邢偏头对女警道，“调查章杰的过往，详细调查他的家庭。”

“是，洛队。”

洛邢朝傅跃点点头，“我陪你一起进去。”

*

另一边。

在隐蔽地方停下车后，男人转身将后座的珠珠抱下车，步伐不停走向面前的废弃工厂。

那里是尖刺小分部的大本营。

进了门，四处传来的孩童哭声让瘦猴男人捂住耳朵，表情有些不耐烦，他朝守门的壮汉喝道，“怎么搞的，一个个哭得吵死了！”

守门男人叫王二，闻言朝瘦猴耸耸肩，“刚才有个小的要跑，我几巴掌把人打出血了，其余小娃子可能看着害怕了，哭到现在。”

“你下手轻点，这些可都是要给买家看长相的，被打坏了降价怎么办。”

王二掏掏耳朵，满不在乎地点点头，“好好好，下次我直接拿绳子把人吊着总成了吧？”

说着，他又凑过来看了看瘦猴肩上的珠珠，一边看一边点头，“瘦猴，这次货色不错啊，多少钱成交的？”

瘦猴伸出五个拇指，王二瞪大眼睛。

“5万？这么贵！”

“错，是50万！”

瘦猴一脸你不识货的表情，边掂了掂肩上被迷昏的珠珠，表情得意，“可靠渠道得到的，这孩子背后可大有来头，身家远远不止50万呢。”

王二嘶了一声，“得，还是你靠谱，总能拿到好货。”

两人交涉一番，瘦猴将珠珠抱着走到一间房门前，推开门，里面全都是被锁在笼子里的小孩。

三岁四岁五岁的都有，男孩女孩都在哭闹，见有人进来，各个吓得往笼子里面缩。

瘦猴不耐烦的踢了一脚面前的笼子，恶狠狠道，“再哭老子就拿刀捅人了！”

房间安静下来，瘦猴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将珠珠随意丢进一个笼子里。

又捞一个新货，他得去和兄弟们炫耀炫耀。

今年业绩他准前三。

男人锁上门后离去，略有些昏暗的房间才窸窸窣窣多了些声响。

男孩子女孩子们缩成一团，望着高处狭窄的小窗户，脑袋边靠在笼子上，红着眼睛低声喊着些什么。

只有凑近了才能听到，他们在喊爸爸妈妈。

靠门最近的笼子里，蹲在角落的半大男孩慢悠悠爬过来，他盯着珠珠的脸看了一会儿，然后怀着好奇戳了戳珠珠的脸。

一连戳了好一会儿，珠珠被戳醒，睫翼轻颤着睁开了眼。

一眼就望见了头顶的男孩。

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让珠珠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才惊呼出声。

“奇怪的小哥哥，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