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慈安堂的路上,何锦云故作关切地问,“灼宁妹妹今日添妆怎来得那么早?府上现在人来人往乱糟糟的,没遇到哪个不长眼的,冲撞到你吧?”
谢灼宁听着她拐弯抹角旁敲侧击的试探,霎时恍然。
怪不得一路跟着自己呢,合着是怕自己来时路过廊壁,撞见她跟江五爷的谈话了。
“嫂嫂说笑了,这谢府被你打理得那么好,怎么会乱糟糟的?我来时去风月亭喂鱼,就连那些锦鲤都好似肥了不少呢。”
去风月亭得绕道,再去春雨堂就不经过廊壁了。
何锦云思绪回转,难道是她想多了?
到了慈安堂,谢灼宁扫视一眼,竟没瞧见一个熟面孔。
“原先伺候祖母的那些丫鬟婆子,怎都不见了?”
“是我换的,”何锦云倒大大方方承认了,语气有些无奈地说,“祖母自从神志不清之后,就认不得人了,见了谁都乱发脾气,只认李嬷嬷跟钱嬷嬷。”
她怕那些丫鬟婆子留着惹老夫人不开心,便全调到别出去了。
谢灼宁闻言没再说什么,抬步进屋。
刚一进去,就见谢老夫人在发脾气——
“我的盒子呢?把我的盒子还给我,还给我……”
说话间,她看到进门来的何锦云,立马踉跄地扑了过来。
“是你,是你抢走了我的盒子!是你!”
何锦云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将人推开。
谢老夫人本就年迈体虚,霎时便往后一仰。
还是谢灼宁眼明手快,将自家祖母扶住,才避免摔着。
见此,何锦云张了张口,忙解释说,“我……我也怕伤着肚子里的孩子……”
轻轻一眼瞥去,谢灼宁眸中寒意凉凉,“盒子是怎么回事?”
缓过劲来,何锦云说,“我也不知道,许是首饰盒子吧。祖母自从生病后,就总是胡言乱语的,谁也不知道她说些什么。”
可谢老夫人却死死地盯着她,“是你抢走了我的盒子,是你……”
这老东西怎么还没完没了了?
何锦云眸光一厉,“祖母的癔症怎么越发严重了?李嬷嬷,钱嬷嬷,还不快点给祖母喂药!”
“是。”
李嬷嬷跟钱嬷嬷两人配合着,一人按住谢老夫人,一人端着一碗黑漆漆的汤药靠近。
“慢着。”谢灼宁叫停了她们,神色警惕,“这什么药,怎么一点效果都没有?上次祖母还能记得我的生辰,这次连我是谁都不认得了。”
何锦云抚着肚子,不慌不忙,“这是宫里太医开的安神药,灼宁妹妹若怕药有问题,那我便亲自为了祖母以身试药好了。”
说话间,她竟当真舀了一勺药汁,一口喝光。
“如此,灼宁妹妹可放心了?”
谢灼宁目光一寸一寸收敛,心思不定。
她何锦云一个孕妇都敢喝这药,难道问题并不出在药上?
事已至此,自己也没有再反对喂药的理由。
钱嬷嬷跟李嬷嬷立刻从何锦云手里接过药碗,全部喂给谢老夫人喝下。
谢老夫人暴躁的情绪,果然很快安抚下来,慢慢陷入沉睡。
见时间不早了,谢灼宁也起身回府。
目送她离开,何锦云冷冷地扯起嘴角,“疑心还真是重呢。”
自己都当着她的面喝了一口了,她竟然还是把药渣带走了。
不过自己既然敢把药渣给她,自然就不怕她查!
让双梅扶着自己落座,何锦云的目光扫过两个嬷嬷,神色锋利如刀。
“你们怎么回事?一个老太婆都看不住,竟让她瞎跑出来胡言乱语!”
两个嬷嬷忙磕头求饶,说下次不敢了。
双梅也道:“小姐您消消气,生气对肚子里的宝宝不好。虽然两个嬷嬷没看顾好老夫人,但好在大小姐被糊弄过去了,并没有起疑……”
没有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