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梅,去给大小姐泡杯茶来。”何锦云抬手吩咐道。
“是。”双梅应声下去。
没多时,她便端着茶水回来,“大小姐,请。”
杯盖拨弄茶叶,谢灼宁吹了吹水面的热气儿,小嘬了一口,摇头晃脑,十分享受。
“看来传言不虚呀,嫂嫂这儿的茶就是好喝。瞧杯这盏这茶叶的,样样都讲究得不行。不像我那风华阁,尽是些粗茶沫子,给牛喝,牛都不喝!”
不是装穷还不了东西吗?
瞧着吃的穿的用的,可是样样都金贵得很啊。
何锦云听出她话里的弦外之音,却不接茬儿。
“灼宁妹妹说笑了,这茶也不是什么好茶,不过是公中采办统一采买的茶叶罢了。妹妹若真想喝茶,前些日子祖母倒是给了我一些云顶春海,我叫人给你送点过去。”
谢灼宁忙道:“可别可别,那是祖母给嫂嫂的茶,我若拿去,祖母该说我了。”
几个来回下来,她算是看明白了,跟何锦云不能暗着走,得明着来。
又喝了口茶,她将茶盏放在桌上,“今日来找嫂嫂,其实还有一事。我房里的丫鬟粗心大意的,将还东西的登记册子给弄花了,嫂嫂能否将这边的取来对一对,免得登记少了,叫你们吃了亏。”
何锦云心头一紧。
将登记册子拿出来,看到东西才还那么点,谢灼宁势必会借题发挥。
可若不拿出来,谎称丢失了,万一谢灼宁连之前还的那些也不认了怎么办?
反复权衡下,何锦云还是吩咐双梅,将登记册子取了过来。
递给谢灼宁的时候,她面露惭愧神色,先发制人,“说来真是对不住二叔、对不住灼宁妹妹,我婆母犯下的大错,虽然我们已尽力弥补,但实在是有些力不从心。”
“灼宁妹妹能不能宽限一段时间,我们就算是东拼西凑砸锅卖铁,也定然会按约定全部还上的。”
从前谢灼宁对自己这个当嫂子说的话,多少还是会听几句的。
虽然不知道为何从老夫人寿宴过后,她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但何锦云还是想试一试她的底线。
谢灼宁抬眸,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
她这嫂子,还真是使不完的鬼心眼儿。
自己若答应宽限一段时间,那就证明自己是个可以讨价还价的人。
那下一次来,她便又会拿出别的理由,让自己再宽限一段时间。
这一直宽限下去,可就没有尽头了。
“哎呀!”谢灼宁突地在桌角上磕了一下,抱怨道,“这什么鬼桌子,那么硬,差点把我的手都弄破了!”
夏橘言简意赅,“梨花木。”
谢灼宁双手捂嘴,表情夸张又惊讶,“呀,这桌子是梨花木的吗?我可听说梨花木的桌椅很值钱啊!”
不是说砸锅卖铁也会还吗?
这梨花木的桌椅,明显比破铜烂铁值钱多了啊!
看着谢灼宁那拙劣的表演,何锦云一时不知该作何表情。
好歹是谢家大小姐,难不成连梨花木都不认识?
看来今日不出点血,是打发不走她了。
何锦云只好道:“这屋里就剩这点值钱东西了,灼宁妹妹若看得上,便都搬去吧。”
“嫂嫂这么说,叫我多不好意思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来逼着你们还钱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