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晋煊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
梦里无论他走到哪里,总有一道纤柔轻曼的身影缠绕上来,用手指一圈圈地勾着他的头发,呼吸缠绵。
他拼尽全力想要看清那人的脸,可无论怎样努力,眼前都只是模糊一片。
但那萦绕鼻尖似有若无的馨香,却叫他熟悉万分……
他想,那谢家大小姐还真是阴魂不散。
就连梦里也要来祸害他。
只是,梦里能闻到味道吗?
萧晋煊浑身一颤,霎时睁开眼,只感觉怀里沉甸甸的。
不是谢灼宁还能是谁?
清媚睡颜近在咫尺,白瓷一样的脸蛋儿粉润润的,就像是散发着柔润光泽的宝珠。
她睡相极不好,但仗着一张好看的脸,即便手跟脚跟八爪鱼似的扒拉着他,也叫人生不出一丝气性来。
或者说,他这会儿就算有气也拿她没办法,身体太虚,一点力气都没有。
“你起开。”他嘶哑开口,满脸无奈。
谢灼宁却似没睡好,直接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别吵,再睡会儿。”
额上青筋狂跳,萧晋煊深呼吸一口气,“谢、灼、宁!”
“唔……”谢灼宁皱着眉,揉了揉被吼得发麻的耳朵,睡眼惺忪地抬起眼皮,“你那么大声做什么?”
“你知不知道,孤男寡女躺在一张床上意味着什么?”
她怎么敢的?
说起这个就来气,谢灼宁怒道:“你把我床霸占了,总不能让我去睡地上吧?”
再说了,他都那样了,难道还能对她做些什么不成?
萧晋煊面露错愕。
这里是,她的床?
抬头四顾,是在福安寺的禅房内。
他疑惑,“本王……怎会在此?”
谢灼宁一听这话,当即坐起身来,绘声绘色地描绘自己救他的过程。
“这事儿说来话长,当时我上山来烧香,恰好看到煊王殿下你被数人围攻追杀,伤势严重,危在旦夕!”
“我急得不行,立马豁出性命去,与敌人大战三百回合,虽受了点伤,但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将一众贼子击败,将殿下救下!”
“然后你就在这儿了。”
听起来倒挺像那么一回事的,如果萧晋煊不是当事人的话。
“若本王记得不错,当时所有贼子都被我杀死,你跟谁大战了三百回合?”
谢灼宁嘴角抽抽:“是……是吗?”
这家伙那么猛的吗?受那么重的伤都把敌人团灭了?
“而且本王突然想起来,当时本王摔在你面前,你看到是我,拔腿就跑……”
昏迷前的最后一丝记忆回笼,萧晋煊闭眼前的最后一幕,便是她一路狂奔消失在尽头的场景。
谢灼宁心虚地笑,“我那是去叫人帮忙去了,要不然你怎么可能好端端地在这里呢?”
“是吗?”萧晋煊很是怀疑,“你难道不是怕本王连累你所以赶紧开溜吗?”
这家伙的眼睛能看穿人心吗?
他怎么知道她想的是什么?
谢灼宁暗暗嘟囔,早知道就该一刀结果他的,搞什么挟恩图报那一套啊。
她揪着帕子,眼角轻含盈盈泪光,“煊王殿下说这话可就太没良心了,要不是我救了你,你都已经死了!”
萧晋煊冷冷道:“本王早就留下印记,不出一炷香功夫飞云卫就能赶来接应。”
就算没有她救,他也绝对不会死!
“可是没我给你处理伤口、擦拭身体、替你降温、给你喂药……你好不了那么快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