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杨方文还有些犹豫,毕竟梁氏是二品大员之妻,贸然查下去,恐怕要得罪人。
但如今煊王殿下就在旁边坐镇,还放话让他继续审,他可不敢轻易将此事糊弄过去。
抬了抬手,他吩咐官差,“去梁氏房中,查一查这丫鬟所说是否属实。”
这事儿查起来那可太简单了,毕竟从前的谢灼宁对梁氏言听计从,又怎么可能怀疑上如同自己母亲一般的大伯母呢?
这也造就了梁氏的有恃无恐,仿佛西库房是自己家的一般,任意取用,毫无节制。
更别说谢晚吟了,她匣子里一半多的名贵珠宝,都是从库房里取的。
其中有些是御赐的,也有些是谢灼宁娘亲留下来的嫁妆。
谢灼宁瞥见托盘里,前两天还在谢晚吟头上晃悠的那支赤金凤尾玛瑙流苏钗,轻挑眉梢。
是她的,谁也拿不走。
你看,这不是物归原主了吗?
众人看着下人们源源不断搬进搬出,个个瞠目结舌。
这也太多了吧!
那梁氏到底从二房的库房里拿了多少东西啊?
谢老夫人气得胸腔起伏,满目不敢置信,“梁氏,你简直……简直糊涂啊!我谢家待你不好吗?我儿待你不好吗?你怎有脸面惦记兄弟家的家产?”
眼见事情败露,梁氏不仅没有半分后悔,反倒继续找理由为自己开脱,“娘你听我说,那些东西不是我拿的,是灼宁孝敬我的,是她自己拿来孝敬我的啊!”
可很快,官差便从梳妆台暗阁搜出钥匙呈递上来。
铁证如山!
“事到如今,梁氏你还要狡辩吗?”
杨方文收起惯常笑脸,厉声一喝,气势逼人。
梁氏心知大势已去,颓然地瘫坐在地上。
见状谢灼宁赶忙伸手掐了一把自己大腿,眼眶里蓄满盈盈泪光。
“大伯母,我一直拿您当亲生母亲对待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
悲愤,委屈,震惊,不解……
她各种情绪轮流转换,仿佛任何言语都形容不了她此刻复杂难言的心情。
杨方文见状叹了口气,“这谢大小姐可真是个可怜人儿啊!”
娘亲死了寄人篱下,家产都被人掏光了还不自知。
怪不得古人都说,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呢!
萧晋煊听到这话,神色微动。
他常说谢灼宁几副面孔,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像个滑不留手的小泥鳅。
可当他看到谢家这些人是什么妖魔鬼怪魑魅魍魉的时候,才终于明白,她若不圆滑一些,怕是早就被各路妖魔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袖下的手指曲了曲,又伸展开,他神色平静,眸色幽黑。
“谢大小姐,你可要报官?”
“不可,万万不可!”最先站出来反对的是谢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