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他想要调取这段记忆,就可以随时调出这张照片。
这种能力能让他在学习上得心应手,突飞猛进。
可超群的记忆,也是一把双刃剑。
它能给你好处,也会带来痛苦。
它能记住知识点,自然也会记住所有悲伤、不堪、阴暗的记忆。
无法忘记。
唯有克制,不去想起。
但现在,他却在控制不住的,一遍一遍去想这些。
病房门口,繁辰一身黑色的板正西装,胸口别着一朵白色的菊花,立在门口,盯着繁夜的侧影暗中观察。
又看了几秒,繁辰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从繁夜进去,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了。
不再等候,繁辰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瓶药,走了进去。
病床上,原本躺在上面的薄影已经消失。
床铺空空,枕头被褥等床上用品一律拿走,只剩一张光秃秃的病床。
繁辰看了一眼空掉的病床,心中也不是滋味,但又调整情绪,轻声宽慰:“阿夜,世事无常,这就是人生的常态。我们从诞生的那天起,就注定会在未来的某一天消亡。这是生命的常态。小影能撑到今天,已经是很不容易,你一定要想开些。”
说完后,又把那瓶药放到离繁夜最近的床沿边,提醒:“我看你状态不好,该吃药了。”
繁辰把药放到繁夜手边的床头柜上,又转身去茶饮机那边,接了一杯温水一并拿来,“吃完就去休息,不要再去想那些不好的事情。”
说完,语气又轻快的补充:“对了,回家以后,回你房间可要快一点,繁星搞不好又在哪里堵你。这丫头,我让她不要烦你,也不知会不会把我的话听进去。”
繁夜的状态或许真的很差,接水的时候,他没有说谢谢,甚至没有抬眸看繁辰一眼。
抬手的动作也很缓慢,机械。
繁辰把水给他,又赶紧帮他把药瓶拧开,倒出两颗药,再一次递给他,说:“我问过你的主治医生斯坦李教授了,他说这两天事情多,像这种状态,你的药量要多增加一次。”
繁夜不语,机械地吃药。
他同繁辰一样,也穿着一身黑色西装,胸口戴着一朵洁白的菊花,除此之外,手肘上方也系了一条纯白色的麻布袖标。
繁辰又守了他片刻。
一直到看繁夜的脊背终于慢慢挺起,人好像恢复有精神了,才放心地说,“走吧,我陪你回去休息。”
返回繁家。
冯乘也同样处理完墓园那边的事情,回来跟繁夜复命。
三天前,薄影就过世了。
放在冰棺里停了三天,举行了葬礼后,今天才下葬。
繁家担心这件事对繁夜刺激太大,许多事情并不敢让繁夜亲力亲为,繁辰更是时刻守在旁边,以防繁夜出什么问题。
等繁夜回到自己那栋独立别墅。
他的精神状态已经恢复如常,身姿笔挺地走进一楼客厅,单手扯开领带,解开扣子,听着冯乘的汇报,白净的脸上神情宁静,湛黑的眸子犹似无波的深潭。
冯乘一口气说完,也准备宽慰一下繁总,刚起了个话头唤他,就听到语气疲惫,但又很轻地开口问:“这几天,她怎么样了?”
她?
冯乘微怔,繁总这是在问余小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