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十一。”

葛老汉一惊。他看着小子长得个头高，身板子也结实，还以为已经十四五了。不到十一岁就长这么高大？

他上下打量着，看这身上穿的布料只是平常粗布。不过瞧他眼睛亮，牙齿白，身子又壮，或许真的是个小富之家的小厮。

“行啊，我这头驴子，要一竹筒的大米来换。”

葛老汉壮着胆子，尽量把要求往高了报。若是被这小子讽刺几句也认了，最后能换双手，不，单手一捧子的大米也好。他兜里还有一小袋子野菜，混在一起熬碗热乎乎的粥，孙女一定会很高兴的。

他看眼前的小子半天没出声，心中发慌。暗道自己太过狮子大开口，眼下这镇上富贵人家都把大米当做宝贝。这个穷小子，又怎么可能用大米来换没用的驴子？

葛老汉轻咳一声：“那，那半竹筒也……”

“我没有大米。老伯，野果子能换吗？”

夏意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葛老汉颇有些失望，他也知道自己的想法太过天真。低头看了眼饿得在睡梦中都在舔手指的孙女，眼睛发酸。

“可我这孙女才这么点大，能吃野果吗？”

夏意凑近一看，这小娃娃看着比他的小妹妹可大了不少。他心里有了谱，笑眯眯说道：“能行的老伯伯，我家有个妹妹，比她还小几个月呢。”

他从怀里掏出野果子，递了过去。

“您可以试试，果肉削下来，再捣碎了成果泥，能吃。”

葛老汉接过果子，这果子又大又圆，不像是他们这边长的，倒像是山上特有的品种。他心里已经信了七八分，一咬牙。

“行，半袋子野果子，老驴就卖给你了。”

“半袋子？”

夏意掂了掂手里的小袋子。他们这边交易用的袋子极小，一袋子都只有十五六个野果子。半袋子，不就七八个？

他想了想，整袋子交到葛老汉手里。

“都给您吧。果子我家还多，剩下的，就当是给小妹妹吃的。”

葛老汉大惊，握着他的手，险些落泪。

“那，小孩儿，老头子也不能占便宜。”

他动作飞快，往夏意怀里也塞了样什么东西。

一手交果子，一手交驴。夏意牵了驴，浑身都轻快起来。

“老伯伯，别忘了，底下的果子更甜，先吃下面的。”

坐上驴车，行进速度翻了个倍，疲惫一扫而空。路口远远能看见几人身影，夏意挥着鞭子：“我回来啦。”

他跳下驴车，掏出怀里的存货。

“那个老伯只要半袋野果，就肯把驴子卖给我。”

夏达“啊”的一声，现在外头这日子，比他想的还要艰难。

夏意摸摸鼻子：“我当然不能做这种欺负人的事喽。我给了他一袋野果子，还往底下塞了一竹筒的稻谷。”

小妹妹之前拉着他的衣角，偷偷说过。做善事可以，但财不要太外露，免得招来祸水。

这话有道理，他可都听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