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梓睿打量她时,姜意暖也在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凌梓睿,这人虽然如名声不堪,长得倒是面如冠玉,一身烈焰黑纹的云字常服,逢人三分笑,处事透着七分纨绔随意。
“像,确实都很像。”
端敬小侯爷砸吧着嘴,略带歉意的朝着身后跟着的太监扯了扯嘴,他捻了捻眉心:
“汪公公,这可如何是好,我瞧着谁都很像,却又大不相同,事关各家闺秀清白,我也不敢随意乱指。”
“哎呦,我的小侯爷,兹事体大,您可不能玩笑,刚才您觉得青芜郡主最像,怎么见了姜姑娘,又变了主意,这这这,叫奴才如何回宫复命!”
老太监面带难色,自从他领了这差使,这颗心整天悬在嗓子眼儿,端敬小侯爷也真是个难缠的主子,办事不着调,偏生功勋世代的人家,他们做下人的更多的是敢怒不敢言。
岂料凌梓睿闻言目光虔诚的看向汪公公,嘴角微勾:
“自然是实话实说,怪也得怪这上京城的水土太养人,瞧着各府女眷都像是娇花一般,反正祁王殿下说记不清模样,娶谁不一样。”
端敬小侯爷明着在跟老太监插诨打科,偶尔投来漫不经心地一瞥,却是意味深长,姜意暖可以确定,这位端敬小侯爷必然认出当日出入上林苑的便是自己,可他并没拆穿。
“唉,那奴才这就回宫复命。”
老太监垂头丧气的告退,这两日他跟着端敬小侯爷东跑西颠,最后落了个如此荒诞的结局,不由怀疑起前些日子自告奋勇说能胜任此项差使的人跟眼前似是而非的端敬小侯爷是不是同一个人。
“去吧去吧,武陵侯府的茶很是不俗,容我品茗一番,至于陛下那边,自然由我亲自去说。”
“是,老奴告退。”
汪公公答是,听见这混世魔王说要自己去陛下跟前述职,深怕他改变主意,撒腿就跑了。
凌梓睿品了一口茶,此乃武夷山大红袍,茶香扑鼻,入口醇香浓厚,听闻每年进贡少之又少,莫说是藩王大臣,连太子宫都搜罗不出的臻品,武陵侯府已然拿来待客,他好茶品酒,自然不急着走。
对眼前这种结果,面露不悦的还有姜老夫人,什么叫都很像,如此不清不楚的答案,实在有失公允,偏生此刻端敬小侯爷噙着笑脸,举手投足间,教人寻不出错处。
姜老夫人唯恐怠慢了这尊佛爷,又是命人添茶,又是陪着笑脸请端敬小侯爷请到花厅赏景喝茶,为的便是端敬小侯爷能将适才玩笑的话在陛下面前多加收敛。
奈何端敬小侯爷看似好说话的性子,却总是顾左右而言他,油滑的很,终是在老夫人逐失了耐心前,凌梓睿先告退,出于礼貌老夫人命姜意暖亲自出来送客。
姜府花苑连接水榭廊桥,夏日里那条蜿蜒如府的翠玉湖景环院抱景,沿着湖岸两边,垂柳青嫩欲滴,蔷薇藤蔓盘根错节的沿着白墙灰瓦盘旋蔓延,真是好一处人间富贵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