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商陆却鼓着一张脸,梗着脖子,一双眼睛瞪得浑圆,盯着慕容玥丝毫不眨眼。
瞧着他如此仇大苦深,饶是慕容玥这样纵横沙场的小将也有些心里打鼓。他不禁暗自回想,自己的家族好像并没有招惹过什么江湖人士吧?都说江湖与庙堂之间有着割不断的联系,可也没到了每个人都牵扯其中的程度啊。
“商陆,你这是什么意思?”疑惑不解地,慕容玥出声询问。
连带着,就是陆晚凝和曲荷,也投来了探寻的目光。她俩默默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交流道:商陆这大傻子又在发什么疯?
接着便听到那话中主角,野兽似的对天一声长啸,还觉得不够舒心,一个猛子冲到慕容玥面前,逼得后者不自然地往后仰着身子。
只见他恶狠狠地盯着慕容玥,审讯逼问犯人似的讲道:“那你直接带兵抄了那镇朔州黄家的家不就行了吗,哪还用得着咱们满屋的人想破了脑袋地来制定对策。你知不知道,小爷我天天跑黄全府上清点库存,算盘珠子都快打出火了!”
还真就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听着他简单粗暴的解决办法,再想想之前提出来的套上尼龙袋子打一顿,慕容玥的嘴角止不住地抽搐。
他试图看向陆晚凝求助,想让后者把这大傻子拉开来着,结果人家陆晚凝早和曲荷扑在一起,哈哈地笑成了一团。
往日温柔沉静的曲荷,甚至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她死死地绞着自己的衣服下摆,两只肩膀剧烈得抖动,好像再被商陆给逗下去,就要给活生生笑死了。
“哈哈哈,商陆啊,你的脑袋瓜里到底都装了些什么啊?”陆晚凝开口问道,却并不需要一个答案。
其实和她是一样的,在场几人除了商陆自己,大家都明白,这个快意恩仇惯了的青年,是如何的天真与单纯。
他自幼长在山林之间,所遇之人无非是门派里的师长与师兄弟姐妹们,甚至他那极少数的下山里,都接触不到几个世俗的官员。便也根本不会知道,那宦海官场里,掀起来多少腥风血雨,又有多少隐藏在河晏海清下的暗潮汹涌。
带兵抄家?说起来容易。可没有御笔圣旨,没有刑部批文,谁敢冒着杀头的风险去谋害朝廷命官?是,黄全确实没有官职加身,但他背后的人是有的。
到时候起了冲突,那先动手的一方,绝对是不能轻易脱身的。
这等费上吃奶的大力气而讨不到一丁点儿好的事情,别说慕容老将军了,就是陆晚凝也不会做的。
甚至,此时此刻将慕容老将军的虎符帅印偷出来放在她手上,她也得恭恭敬敬地给人家还回去。
因为她十分地清楚,权力确实好用,但不能乱用。
在对付黄全这件事上,陆晚凝思来想去、昼夜不歇地构思过很多方案,也为此做了很多准备。她知道,这镇朔州黄全是块极度难啃的硬骨头,为了避免自己被崩掉牙,就必须在每一个细节上都打磨得足够深,才能将这朔州城地底下埋藏的根根脉脉给一整个地挖掘出来。
而委托慕容老将军上书皇帝,只是撬动钢板的第一步,是接下来所有行动的一个初始的支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