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利接收到了李赫挤眉弄眼的信号,人情处事上不太灵光的脑袋快速运转,终于把夫人和陆尧传说中的心头肉联系起来,接着这个不灵光的脑袋继续超负荷运转,顺利接收到了李赫语气里的艳羡。
……估摸着李赫要不是个男人,早就去和林娜抢差事了。
意识到妹妹这是真.抱大腿后,林利才抓着后脑勺傻笑着站起来,见陆尧已经转身去查看现场了,他才慌乱地跑到陆尧身边。
梁大西的制毒厂处于人迹罕至的密林,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下山去抓一些落单的居民,除了少部分原居民,还有闯上来的探险者以及从外面拐买来的人口,他们先是用毒品控制,再加上残酷的惩罚制度以及周围有利的地势,被迫在这里制毒的共计两千余人。
陆尧转了一圈,发现不少因为毒品控制而瘦骨嶙峋脱离人样的,部分估计已经是废人了。
但是就算是废人,对于一个家庭来说,也是他们失而复得的亲人。
周围随处可见血迹、残垣和枯树枝,烧焦的树干昭示着这儿曾经经历了一场怎样的恶斗,陆尧脸上看不出神色,目光淡淡地扫视着周围一切,直到走进关押这儿的领头人的屋子。
梁大西势力尚存时,这儿虽然残酷,但也没有不给人活路。一些主动做工的还能吃饱穿暖,出去时指望不上了,但是本地人还能寄点小钱给家里,这也是为什么失踪人口事件一直没有闹大的原因。
但是在梁大西被剿灭后,这儿的人便猴子称霸王,奸.淫捋掠无所不作,稍有反抗就是没命的殴打折磨。
想起来时看到的那一处乱葬岗,不少衣衫不整的男人女人就躺在里面,有些尸体还是新鲜的,显然是在陆尧的人攻上来之前,这儿的人还在肆意妄为。
陆尧看着一屋子抱头惶恐的男人,一直深潭无波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厌恶,“谁是领头的?”
见没人应话,林利踹开几个挡路的,拎出了角落里一个皮肤黝黑的男人。
“废了。”
林利得令,让几个手下拖着面如死灰连求饶声都发不出来的男人出去了,屋外先是传来男人的嚎叫,嚎叫声突然中断,显然被人堵上了嘴。
屋里的人更加惶恐了,陆尧的手段他们没领教过也听说过,这个看着温和的男人最擅长让你挖心剖股,就连心狠手辣如梁大西都没能扛过他的手段,在失去所有价值后,才获得了自杀的机会。
陆尧手里攥着不知从何处拿出来的佛珠,先前皱起的眉头已经平复,屋子里的人却依旧大气都不敢出。
“梁大西派来的人呢?”
连问三遍也无人应答,个中意味不言而喻,但是陆尧却像是逼着他们回答一般,再一次开口重复。
角落里一个个子小的男人抖着嗓子开口:“被,被袁老大杀了。”
“怎么杀的?”
那个子矮小的男人被林利提溜起来,连头都不敢抬:“丢油锅里,炸了。”
他的话刚说完,林利就爆了一句脏,将人丢回墙角,狠狠踹了一脚旁边的男人。
陆尧却依旧不为所动,只是转身出去的时候,吩咐了句:“问清楚他们都干了什么,在交上去之前,给点惩戒。”
跟了陆尧那么久,李赫自然知道,这一点惩戒可不是真的一点,冲着林利使了个眼色后,他便退了出去。
山间冷风回荡,带起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陆尧的人和小部分政府军正在清理战场,统计罂粟的种植量。陆尧看着这一片肃杀天地,手里的佛珠渐渐停下。
李赫站在他身后两步远处,留给陆尧一块清净天地。
他从陆尧初到天地社就跟着他,后来陆尧去卡鲁集团做卧底,再回来时他又回到陆尧身边。
陆尧来了这块土地六年,却依旧是这块土地的良心。
恍惚间,李赫突然觉得,陆尧这个人就是救苦救难的真佛本人,他就像是那身处地狱的地藏王菩萨,生于污浊,却心向西天。
风大了,猎猎穿过树林。
陆尧迎着那一片薄暮,走上一块山头,捡起了地上一棵被连根拔起的罂粟花。
李赫不明所以,直到他看到陆尧蹲下,捧起它的原生土地,他才反应过来,急忙找了个容器装下它。
“陆爷。”李赫不明所以,捧着这一盆罂粟花小心发问:“这是……”
“带回去,送给夫人玩。”
李赫应下,在刚刚的心理活动里总结了一句:心向西天,但极乐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