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番外五十七 祯祥之争(2 / 2)

而后赶到的佞祥陡然停住步子:“为什么?你说的离开,是这样的离开吗?!”

“佞祥!”佞祯一剑指向佞祥。

佞祥只是心痛地看向州儿的割脉的手腕。

“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佞祯冷声道。

“呵呵呵呵……我对她做了什么?”佞祥突然低笑起来:“该是十四弟对她做了什么?既然心里有她,为什么又没有保护好她?你连她为什么自尽都不知道!你又有什么资格爱她?”

佞祯身子一震,那强压下去的内伤又冲到胸口,痛,是他唯一的知觉。佞祥是在讽刺他没有守好她,他痛恨那个折磨她的自己,但是他不能停止,他始终无法确定州儿的心,他更无法逼迫州儿的心里只有他,他只能——让她痛。

他知道他对她做了什么,他竟然那么克制地检查她的处子之身,他甚至找沐紫玉泄.欲,甚至纵容沐紫玉折磨性地让她看到他放在她体内的分.身。他想让她痛,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确认他在她心目中还有位置。仿佛只让她痛的同时,他那颗一直疼痛的心才能感到一丝偷偷摸摸的喜悦,一丝在她心中留下烙印的微痛的喜悦。

因为她的心太坚强,他必须彻底敲碎她的心,让她再没有一颗完整的心保护自己,只能留在他的身边!因为她的心太细腻,太聪慧,他只有用更高的手段留住她,禁锢她,甚至伤害自己的身体,让她不得不留在他的身边,他要她的心不得不为他担心牵挂,他要让她再想逃离也无法离去!他知道,留住她的人根本没有用,他看准她为他的伤内疚担心,便不断地在她面前受伤,让她无法抑制地担忧他的伤势,让她不得不留在他的身边,照顾他,医治他,迁就他,最后,爱上她,像他一样,爱她爱得疯狂,爱得残忍,爱得不懈一切!

佞祯感到自己的血液在沸腾,佞祥被一股劲力震开,但他挂着血痕嘴角却勾起一个纠结的弧度,十四弟的内伤终于要彻底崩溃了吗?

佞祯却根本没在意自己到达极限的内伤,他抱住州儿,任玄色大氅罩住怀里的人儿,她已经昏死过去,全身冰凉,无知无觉,他只是捧起她的脸,含住她苍白的唇,为她度气。

就像很多年前,他和她摔入那一汪西子时,他为她做的事,而那时无知无觉的州儿也像现在这样任他施为,那时候,她醉得厉害,被湖水散开黑发,他凫水过去救她,指尖无意触及她的发丝,有一股酥麻的感觉顺着发丝击入他的心脏。

他伸手插入,箍着她的后颈,为她缓缓度气,他忍不住就痴迷地吻着她的唇,任那异样的感觉随着血液流遍全身,又汇聚到心脏。她的身子很软,他的心被俘虏,很早,早在他十三岁的时候,就被那昏迷的妖精俘虏了。

州儿渐渐恢复意识,佞祯眼神凄迷,纵情地吻着她。可恢复意识的她却开始挣扎,当她见到佞祯时,她拼命摇着头挣扎。

佞祯刚刚痴软的心又一次变硬,她明明那么虚弱,却还知道回避他!这个举动无异狠狠地刺伤了他 。他越发用力地吻上去,想要征服她,她摇着头,用受伤的手腕推拒他,被他狠狠捏住。

“为什么?”他捏着她的手腕,质问她,他的鼻尖对着她的,他的唇霸道地占据着她的。

“佞祯……”州儿痛苦地回避,却苦于无法逃开他的桎梏。她已经失去了贞洁,她不能再面对他了!

“对不起,佞祯,我不能和你在一起……”

“为什么?”他咬牙切齿,她明明就快是他的了!

“因为,我心里的一直都是别的男人!”

佞祯只觉得喉头一甜,他强忍住,不让那口血喷出来,忍得眼白也变成了红色,忍得脑子里都冲入了沸血,他强忍着发作的内伤逼问她:“那个人是谁?我杀了他!”

“没用的,那个人已经死了!”

“纳兰泽州!”他的双手捏紧,恨不能将她捏碎,揉进自己的身体。

她对着他笑,笑得那么凄美,那么动人,是因为想到那个人,她才笑得那么绝美吗?那他呢,他算什么?他对她的满腔痴狂、经年苦恋,她都毫不在意吗?

佞祯强忍着翻滚的气血,如受伤的野兽咬上州儿的细颈,每咬一下,他都能听到她似痛苦似叮嘤的呻.吟,他皱眉,明明心尖的地方在抽痛,但他却还能残忍地让她的痛苦延续,他知道她在逼他杀了她!

该死的,她竟然逼他杀她!

纳兰泽州啊,那啃噬了他整颗心的妖精啊,她不懂吗!他的心早已不剩了,被她掏空了,她不能死啊,她死了,他的心就没了。而她,竟是在逼他挖自己的心吗?

“纳兰泽州……”佞祯的气血一阵翻搅,那被强自压制下去的沸血灼烧着他的身体。

州儿心一颤,她感觉到了,他的内伤在发作,她倒蹙眉头,突然搂住了他。

佞祯一颤,伸掌搂住她的腰肢,又将她整个人放倒到青石场子上。她像是意识到什么,又开始抗拒他。他的大掌锁住她的双腕,压到头顶,低头,霸道而狂肆地倾入她的唇,让她无力呼吸,又让她娇喘着呻.吟。这声音刺痛他的神经,他终于用力地挺入,可她,竟然……佞祯身体僵住,他狂怒地板过她的下颚:“谁干的!”

她不答,他的左胸一震抽痛,捏着她下颚的手骨因为强忍而泛白:“是你心里的那个人吗!”

是……老十三吗?

他看向佞祥,在他面前折磨她,也在折磨他自己。

佞祥琥珀色的双眸看着这一幕,他的心也被伤了,但他掩盖着他心上的伤口,纵容佞祯折磨州儿,他要让他在不知道州儿的痛苦的情况下给州儿增加更大的痛苦,让他在得知真相后,无比悔恨,再没有资格面对州儿,只能承受州儿的恨!

但当他见到州儿最痛苦的时候依旧承受着佞祯的时候,心就裂开了一道口,让他痛得无以名状。然而,他忽视那痛,纠结地勾起笑容,他得不到,十四弟也别想得到!

清和出现在了空旷的内城,而他的儿子就在趴跪在那个女子身上。而那个女子只是虚弱地仰望他,眼神空洞,身心俱伤。

在场子上的不只有清和,还有八皇子和乐凤鸣,八皇子满脸惊痛地看着州儿痛苦的表情,他了解她,她是痛苦的,没有一丝顺从,她的心并不顺从。

她变了,不再是那个冷酷得像杀手一样的州儿了,不再是那个把自己的身体奉献给谁都不在乎的州儿了,她的心在乎了,而他在乎的,是谁?

是十四弟吗?

(下)

“将他们给朕分开!”

佞祯被按着跪在清和面前,清和见到如此衣衫不整、不顾礼教的儿子,极怒攻心,一挥龙袖,一巴掌打上去:“你看看你这是在做什么?”

佞祯的脸被打偏向一面,强撑着发作的内伤,喘息着抬起那双狼眸。清和身着黑色披风,由御前侍卫护驾,看样子是潜行出宫,清和就立在空旷的场子上,而这里还是佞祯对州儿当众施暴的地方。

“佞祯只是要了佞祯想要的女子,又有什么错?!”

清和震怒:“混账,朕说过不把她赐给你了吗?就连你当众用军功换这个妖女,朕都没有斥你半句,难道让你堂堂木兰朝皇子保住祖宗江山,就只是为了一个妖女吗?难道,在你心里,我木兰朝的江山,还比不过一个妖女吗?!”

“父皇为什么非要拿她和木兰朝江山比?”佞祯喘息着,满眼愤恨。清和眯眼看向佞祯的眼,因为压制着内伤,那眼中的眼白已完全变成了血红色。清和惊看着这样的儿子,第一次竟觉得自己的这个小儿子也已经超过了他能控制的年纪!而几天前,这个儿子还镇压了另一个他自幼亲自教养的儿子密谋的反叛!他的儿子们都长大了!

帝王的背心生出一阵迟来的胆寒!连他都一瞬间感到惊惧,这种惊惧很快化作对纳兰泽州的憎恶,清和仰天闭目,喟然长叹:“妖女该死啊!”

八皇子、乐凤鸣俱惊。

“父皇,求您放过她——”

十三皇子突然跪地,八皇子睁眸。

“怎么?朕的十三皇子也要为妖女求情吗?”清和语气暗晦不明。

“父皇。”佞祥额角沁出冷汗,“纳兰泽州曾救过儿子一命,……“佞祥,你想害死她不必拐弯抹角!”……

一道寒光射向佞祥,佞祥回眸看向佞祯。

……“现在快害死她的人是你!”……

清和冷笑:“好啊,朕的两个儿子,为了妖女,竟连手足之情都不顾了!看来,她不止诱惑了朕的一个儿子,连朕的另一个儿子也诱惑了!”清和的脸上难得地出现一丝狠色,“如此妖女,朕怎么能留!”

八皇子脸色惨白,但他却不能再跪下,因为第三个皇子的求情只是在逼清和更快杀了她!

眼见侍卫明晃晃的刀从不同的角度又再次刺向州儿的身体,佞祯仰天,哀声长啸。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为什么,他只是想得到她而已,为什么,他就要得到她了,她却几次三番地抗拒他、伤他至深!为什么父皇就是要杀了她!他为了她,已经倾尽了所有,他为了她,可以孤身一人,闯入东宫,去救她!他为了她,可以放下所有的皇子尊严,和她蜗在一起三个月,却强迫自己不去要她!他为了她,甚至冒着父皇的猜忌,带兵威逼东宫里的太子,只是为了,立下军功,娶她!

可为什么,他还是不能得到她!为什么,每次当他觉得可以将州儿收在掌中的时候,她却总能张开翅膀飞离他!为什么当他终于能把州儿禁锢在怀里的时候,她总能在他的心口狠狠地桶上一刀!为什么,他最敬重的父皇,就是要杀掉他痴爱了那么多年的女人!

他的发辫散开,体内的真力直接冲破极限,他的眼底彻底血红,那股爆发的真力直直震开原本压制着佞祯的八皇子和十三皇子。佞祯血红的眼看向清和,十三皇子回身拔出剑鞘中的长剑,拦住佞祯,“十四弟!”八皇子也挡在清和身前护驾。

佞祯回身,只是走向州儿,乐凤鸣看向佞祯,此时的佞祯看起来一切正常,但他知道佞祯已经到了走火入魔的边缘,他的神智在最冷静的状态,但他的经脉已经到了承受的极点,稍有刺激,他就会彻底发狂。

而这时,又有一拨侍卫围上来,阻挡佞祯的去路,而另一拨则出剑绞杀州儿!这无非是一条导火索,烧断了佞祯最后的理智,那原本包围州儿二十余个侍卫被瞬间震翻在地,俱是口吐鲜血,经脉尽断!

而佞祯也再度失去控制,他像发狂的野兽,而谁都知道,他面前的都是御前侍卫……

他满手是血,满身是伤,他只是一路走向州儿,就在他快接近州儿的时候,佞祥出剑,剑光闪过,佞祯一个旋身,黑发甩向夜空,已背过身子,而佞祥已穿过佞祯,单膝跪地,剑尖就向着那一剑的方向朝地。

月突然躲入云层,场子上间歇黑暗,静得没有一丝风声,两人都没有动,突然,寒光乍现,佞祯回身,他的胸口却没有血红,下一瞬,一寒一热两股内劲在空旷的场子上散去,夜风呼啸着吹起佞祯披散的黑发和佞祥身后的发辫。

“还是差一点吗?”佞祥侧伏在青石地上,用手背擦去嘴角的溢血,再站不起,而佞祯,只是面无表情地站起,踉跄地向州儿走去。

梦中的州儿似有所感,微微呻吟。

“佞祯……”

佞祯一震,那眼中的血红暂时消退。

“州儿啊……”

恢复痛感的佞祯一手按住左胸,一手伸手想抚上州儿的脸颊。

“州儿啊……”

佞祯皱眉,他明明就快娶到她了,她为什么又要离开他?

可更让他愤怒的是她竟然告诉他,她心里的一直都是另一个男人!为什么她却要包庇那个男人,毫不在乎那会伤他透骨?她说她不爱他,他明明恨不得杀了她,为什么又在父皇要杀她的时候,神智大乱,以至走火入魔?

“州儿啊……”

似乎听到佞祯沉沉的叹息,州儿的唇微动,那苍白的脸颊被血弄污了,佞祯伸手想擦去那脸上血迹,可就在他快要碰触到州儿的时候,一根银针刺入他的脊柱。

佞祯眼眸一睁,那根银针的刺入封闭了他体内即将崩溃的经脉,也封住了他所有的内力。

数十个侍卫一拥而上,将佞祯压制住。佞祯的口角溢出一道血痕,尚未凝固的血滴就顺着他好看的下巴滑落,他只是看乐凤鸣……

乐凤鸣的脸色是苍白的,他清冷的眼淡漠地看着佞祯气力用尽,晕死过去。单臂把佞祯脊椎上的那根银针拔出,若不是他那根针刺得及时,佞祯体内用来克制内伤的砒霜毒入脑,佞祯的中枢神经瘫痪,这辈子都别想再醒过来了,而州儿刚才的那声“佞祯”竟让狂魔状态的佞祯恢复神智,原本即将冲入佞祯脑部的沸血冷却回流,才真的救了他……

乐凤鸣伏地:“皇上,求皇上放过纳兰泽州。”

“乐御医,难道你也迷恋纳兰泽州吗?”清和冷笑,眼中没有任何温度。

“微臣心里只有公主一人,又怎么还会迷恋他人?”乐凤鸣道,“微臣只是为十四爷向皇上求情。”

“若是朕没有记错,十四皇子可是当年将你们追回来的人,你难道不恨他、不恨朕吗?”清和眯眼,看向乐凤鸣兀自滴血的口角!

“微臣的确一直憎恨十四皇子,但十四爷是皇上的儿子,微臣无能为力,只能救活他。但是如今微臣无法治好十四皇子,能治好十四爷的只有微臣的徒弟——纳兰泽州。只有她!”乐凤鸣抬首,“她不止是良医,还是心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