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
薛延尚带领一众外城侍卫赶到内城的时候,佞祯已被乐凤鸣一针刺入劲椎,又被十几个御前侍卫压住,薛延尚大惊,他疾步踏上场子上的青石地,却见主子强撑的那口血吐出来,向后仰到下去。
乐凤鸣兀自跪地:“请皇上放过纳兰泽州。”
薛延尚睁眸,却听乐凤鸣向清和道:“十四爷的伤,如今只有纳兰泽州能救。”乐凤鸣只是看向清和:“十四爷只有纳兰泽州能救!只有她,既是良医,也是心药!”
清和皱眉,看向眼这个痴情的儿子,刚才佞祯走火入魔,却被纳兰泽州昏迷中的一声轻唤唤了回来,乐凤鸣说得不错,只有纳兰泽州才能救他这个儿子,只是,他不能让他们在一起,悳妃说得对,不能让妖女继续折磨他的儿子!
薛延尚见着空隙,跪地道:“皇上,奴才来迟。”
“嗯。”清和点头,“送十四皇子回去吧。”
“是。”薛延尚和身边的一个外城侍卫对视了一眼,便一左一右架着十四皇子离开。
佞祥的眉角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那个外城侍卫……竟是……凩王府少主云霄!
而云霄则看了一眼昏迷的纳兰泽州,眉头微微一蹙。
而这时,佞祥的哈哈珠子李攸踏入内城,正与佞祯一行擦身而过,李攸和薛延尚一个对视,电光火石间刀光剑影。
薛延尚脚步一停,回身见李攸向清和和佞祥跪道:“皇上,内城的暗人来报,乞乙玊勒在狱中与人谋私。”
八皇子眉眼一动,看向佞祥,只见他的嘴角几不可查地上扬,八皇子不动神色地谦卑低头,“十三弟,没想到最先向他下手的竟是你……”
清和的脸色在清冷的月光下越发暗晦不明起来,而清和的眼却似笑非笑地着看向跪地的李攸:“有这种事?”
“这是乞乙私通华沙的密函!”李攸双手托着奉上。
有御前侍卫交到清和手中,清和手骨捏住一沓信件,用信件敲了敲手骨,忽道:“八皇子。”
“臣在。”佞钰跪地。
“就着你前去查看下乞乙玊勒。”清和道。
“是。”佞钰应声,正要起身。
“等等。”清和微微抬手,“传旨三皇子与你一道去一趟吧。”
佞钰低着头的眼色一动,道:“是。”
佞钰起身,头也不回地撂袍出内城,夜风吹起他月白色的蟒袍和身后的发辫,“州儿,希望你不要有事……”
“八哥。”场子外,九皇子从一堵墙后闪身而出。
佞钰步子一顿,没想到佞钰也会在内城出现。
“八哥很好奇,我为何会在这里吗?”九皇子笑,一挑半道伶官眉,“纳兰泽州就是我送进来的。”
佞钰睁眸回首:“所以,十四弟才会那么对她吗?”
“纳兰泽州就是我破的身,你说十四弟会怎么对他?”佞禟扬起下颚,“说起来,都是八哥。你要是对表妹好些,我也不至于这样对她……”佞禟笑:“哼,你说,父皇见到十四弟当众对纳兰泽州施暴,又会怎么对她?对付这等不贞的女人,木马刑,如何?”
佞钰一瞬回首,脸色惨白……
清和的目光扫向内城场子上余下的佞祥和乐凤鸣,最后定在纳兰泽州身上:“乐凤鸣,你有什么办法让她现在就醒来,朕,有话要问她!”
“是。”乐凤鸣用银针为自己的内伤止血,又用左手为州儿施针。佞祥敛紧的眉微一松,知道清和暂时放过了她。州儿微蹙了眉,不知刚才已历经了一场生死。
州儿幽幽醒转,惊见乐凤鸣口角的血渍。“师父!”她慌忙坐起,心下更是一片冰凉,佞祯除了对她做出那种事,还做了什么?他到底对乐凤鸣又做了什么?
“老十三,你先与乐凤鸣下去医治。”清和道。
这时,州儿才见到重伤的十三皇子,为什么十三皇子胸口竟也有血迹?难道佞祯连……
州儿倒蹙眉尖,因为是被乐凤鸣用银针强刺醒,州儿的身子虚弱而疲乏,她的心更是沉重,她看向清和,那高高在上,仿佛神一般的人物。
她终是要面对天子的!
她擅自逃脱天子的掌控,早已知道必死无疑,而她为了佞祯留下来,她早有心理准备,清和是必会杀了她的,而如今身心俱残的她,不正想一死了之吗?州儿突然感到一阵超脱,也许只要她死了,她就解脱了,不用再在这红尘的泥藻中苦苦挣扎了。可笑,她苦苦挣扎了那么久,她的身子已被九皇子所毁,她的心已被佞祯狠狠敲碎,她还有什么可以留恋,除了这一条贱命?
不用了,她什么都不用了,她已经没有任何活下去的理由了。每一次,她苦苦地反抗着命运,银牙咬碎地坚持着,只是为了活下去,可命运总能给她更沉重的打击。如今,她的身子已破,心已毁,不必再留恋这个世间了。
“皇上。”纳兰泽州道,“奴婢自知背叛了皇上,还背叛了自己在皇上面前所发的重誓,所以,求皇上杀了奴婢。”
才走到一半的佞祥突然回首,她依旧是求死吗?
“父皇。”佞祥也不知道怎么就跪了下来,清和和纳兰泽州皆是一惊。
“请父皇放过她。”佞祥的声音让纳兰泽州大惊,“当年佞祥之所以能得到乞乙玊勒卖官鬻爵的账簿,是纳兰泽州救的儿子!”
清和眯起眼看向佞祥:“老十三,你是朕的内城节度,你该比谁都清楚,朕的暗人,可不是想不做就不做的。”
佞祥道:“是臣冤枉她在先,父皇才会让做暗人,她才会逃走,这,不能怪她。父皇有怒气,就出在儿子身上。”
佞祥抬首,看向纳兰泽州,纳兰泽州倒蹙着眉:“十三爷,你这是何必?”
“当日,父皇让臣查纳兰泽州,臣根本不知道是她,才会让父皇严惩她。若是别人,臣也不会相信,但是是她,臣相信她不是这样的人。当日臣在祭州,纳兰泽州曾愿交出自己,求臣让放过十四弟。纳兰泽州侧耳后有一根针印,那是当日纳兰泽州为了救十四弟,以死相逼留下的。是臣之前冤枉了她,臣不能让她死。”
“十三爷,这与你无关……是我背叛了皇上,是我不甘心我的命运,也是我不甘心他人拿捏我的生死!”纳兰泽州恨声道。
“纳兰泽州,我说不想你死!”佞祥打断她。
纳兰泽州一震,看向佞祥。
佞祥道:“十四弟能为你那么做,我也可以!”
州儿心一痛,终是摇头道:“你们都救不了我,更不必救我。十三爷曾说我淫.乱后宫,我如今有过之无比及,还不该死吗?”
清和抬首:“纳兰泽州,你一心求死,你想激朕杀了你。”清和冰冷的声音响起,不是问句,而是肯定。
“是。求皇上杀了奴婢吧。 ”纳兰泽州磕头,佞祥心一痛。
“朕的确恨不得杀了你,你勾引朕的十四皇子,让他失去理智,朕便是将你就地搏杀也不为过。哼哼。”清和冷笑,“只是朕没想到,你还勾引了朕的十三皇子,连十三皇子也失去常性了?”
“父皇!”佞祥皱眉。
纳兰泽州先一步道:“求皇上杀了奴婢,这一切和十四皇子无关,和十三皇子更没有关系!”
“纳兰泽州,你那么想死,朕若是杀了你,岂不是让你从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