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六十六章 行辕撕磨(1 / 2)

我感到一片温热的温度覆上我的心房,暖流缓缓进入体内,融化四肢百骸,连内伤深重的胸口也不再隐隐作痛了。

我微张开眼,恍惚中见是佞祯在为我输送内力。

我皱眉,伸手想移开他覆在我身上的手掌,但手刚触碰到他,就被他按住。这次我学乖了,不再做无谓的挣扎,而是平静地看向他,道:“州儿不敢劳烦十四爷,州儿自己来就可以了。”

他看向我,皱起英气的眉头,半晌,终是将手放开,正当我稍稍松了口气的时候,他一瞬间又靠近我,他的黑眸对上我的眼睛,皆是流光闪熠,我和他彼此不止见到对方,还见到对方眼中的自己。

他低头,抚上我的眼睛,在我颤抖的唇上浅尝辄止。这是一场怪异的触碰,他挑.逗得小心翼翼,而我也顺从得战战兢兢,生怕稍有不慎,就打破了彼此的波平如镜。

间歇,他强势又温柔地吞噬我的喘息,“佞祯……”我颤声唤了声,哀伤的眼对上他的星眸:“你现在是否已经安全了?我……”也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不是吗?“……你……让我走……”手臂骤然传来痛感,我微微蹙眉,温热的手掌已遮着我不知是否流露痛苦的眼:“州儿,只有我身边,才是最安全的。”是他自信到自负的蛊惑传入我的耳中……

他说过,只有他身边才是最安全的,而他也用实际行动强势地宣布他的占有权,自上次互伤之后,我……应算是被变相软禁了吧?没有人再来陪账打扰过我,包括九爷,而他蛰伏在此,有九皇子当幌子,倒也没人起疑心。

我与他虽是同在军营,却也是各自养伤。白日,他都在练武场上和军营里的军士操练行军,而我,总是在月光下不自觉地于无人的时候,幽幽放柔眉头。至少,他暂时是安全的,不是吗?可他的事,我依旧不过问。

倒是云霄,我见得更多些。他虽是为了掩人耳目,也换了九爷门人所穿的黑衣紫缎服,不过,因他并不算佞祯实际上的下属,并不参与佞祯和九爷的议事,反而闲得很。此时,他又是双手环胸,斜在我的帐子门口,随手抛给我件破了的衣服让我修补。

因是上次佞祯将我的衣服撕破了,我只能寻些针线来缝补。谁想云霄见了,倒是隔三岔五就找些破了的衣服来。

我拿起来,看了看,是一件九爷门人的黑缎长袍,竟还是上次那件,又是袖口磨破了,袖口的纽子也掉了两颗,只是这次长袍的别处倒没什么破处,破得还算好。我坐下来,在针线角包里寻了针和线穿好。还好,在祭州和佞祯耳鬓厮磨的一段日子里,我已经不怕针了。

“十四爷似乎又要议事,你不去听听。”

他和他的人近来议事越来越频繁,我是知道的,甚至连九皇子也神色凝重。

我钉好一粒扣子,只笑道:“我一个女子,什么都不懂。”

“纳兰姑娘要是也不懂,那这世上的女子真没几人能懂了。”

“云少侠夸得我过了。”我手捏针线,又钉好一粒扣子,道,“快好了。”

他见我不提那事,也便作罢,过一会儿,他拿起桌上的紫砂茶壶和茶杯,自斟了一杯,一仰脖子牛饮而尽,道:“你的茶不错,可以给爷几个端茶递水。”我只微微一笑,他这样喝茶还喝得出茶好茶坏来,何况这军营里只有陈年的番茶,又怎会不错?不过想来,他一豪侠,纵不是什么嗜酒如命的嵇康派,自不会是什么陆羽派。

我只道:“有你妹妹在,该也是不缺的……”……

我现在才知道,那紫衣少女是他的妹妹,凩王府郡主凩紫玉。难为她一个女儿家,又是郡主,闯荡江湖,反佞复朱,现在反倒要侍奉新朝外族。自上次在佞祯帐里见了她,我识趣地没再去过佞祯的营帐,便也没再见过她……

心,莫名地痛了一下,闭目睡在胡床上,却是辗转反侧,刻意不去理会近在咫尺的战场和他,而我其实也无力理会,之前在靖州试药熬坏了身子,自上次吐血晕厥之后,内伤似乎根本养不好,而我心有郁结,内伤反而还在恶化,有许多次,睡着睡着就晕死过去,我起先不在意,直到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佞祯帐中。

他似想着什么想得正入神,便也没有发现我醒了,我只是看着他,并未出声打扰他凝思。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是主账里摆放的沙盘,山川起伏,向北连绵至极北之地,至此,我终于对于木兰朝北疆的山川地理和邻国分布稍有了解。靠近北极之地的大片疆土上建有一个强大的帝国——罗莎公国,公国与木兰朝在东部接壤,两国西北部边界与第三国互为牵制,而这第三国便是夷族同盟——“白塔”。

他低头,随手拿了桌上的茶盏,一口饮尽。那么冷的天,茶应该是凉的。我倒蹙了眉,这个人和云霄一样,也不是个爱茶的人,只是这样未免凉了胃,伤了身。他的外伤虽是好了,可内伤应还是在的。

帐子里的火盆发出噼啪的响声。我看到了铜壶有烧着热水。我想起身给他换杯暖茶,虚乏的身子却一阵虚脱,我微微闭目,让晕眩过去,却见到书案边放了一页拆开的信笺。我本并无心看,可偏偏就瞥见两行字:

“……初五,太子召八爷于东宫……命九爷伺机行事…… 恐……薛延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