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素素还没失去理智，眼见着五哥穿过天地界线逃回天上就不再追了，杨戬此刻魂魄还在，牛素素怕自己追上天去一耽误，他就连魂魄也没了，于是又一路折返回灌江口。

梅山兄弟和南北极战神都已经离开，杨婵回来了，用宝莲灯护着杨戬和哮天犬的魂魄。

他有救，牛素素先是欣喜，然后如坠深渊。

他正在劝说杨婵撤去宝莲灯的法力。

他不想活了？牛素素觉得一阵心寒。

玉鼎见他回来了，连忙跑过来:“素素啊，你快劝一劝，他不肯回魂啊。”

牛素素不再上前，站在大门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那一缕幽魂，杨戬也看到了她，温柔的唤了一声她的名字。

若是在从前，他这样软的语气，牛素素只怕早就陷进他的温柔里了，如今却只觉得好笑，他哪里来的温柔，他的心那样硬。

杨戬又道了一声:“对不起。”

牛素素扭头就走。

一院子的人都愣了，杨戬也没想到她这次真的生气了，苦笑道:“三妹，撤了法力吧。”

杨婵早就泣不成声:“二哥，你就这么狠心，连嫂子也不要了，连我也不要了？”

玉鼎也难得发了火:“你就这样死了，你忘了答应过三首蛟的事，忘了答应过我的事？”

杨戬心生愧疚，却不为所动:“师父，我不想去做了，真的很累。”

杨婵终于崩溃，宝莲灯绽出一股刺眼强光，然后失去光华坠落地面，杨婵身子向后倒去，一旁的彦昌赶紧接住她。

杨戬魂魄并未散去。

玉鼎瞪了杨戬一眼，不快道:“她用自身元气给你续了一个月的命，一个月后你要是后悔了，就回灌江口。”

杨戬毫不留恋，带着同样是魂魄的哮天犬离去了。

“我先送杨婵师妹回房休息。”彦昌把解毒的丹药给了玉鼎，捡起地上宝莲灯，抱着杨婵往她的房间走去。

玉鼎把丹药塞进哮天犬嘴里，嫦娥则是伸手拔了杨戬身上的剑，又用体内阴柔法力冻住了他二人尸体以期长久。

玉鼎大概是唯一深知天庭当年那桩秘事的身外之人了，见她眉头紧锁，了然道:“徒儿的性格与后羿确有几分相像。”

嫦娥听到这个名字，嘴角先是不经意的上扬，然后瞬间又冷若冰霜:“是啊，都是一样自私的。”

一旁始终默默流泪的狐妹拾起了那把被丢在地上的宝剑，剑穗挂的是狐狸的绒毛，是她亲手给五哥挂上去的。

她喜欢的人，杀了她最好的朋友喜欢的人。

————————————————————————————————————————————————————————

牛素素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家，等回过神来，自己便已经坐在床上，望着两个装满了回忆的小布包发呆了。她从前是个很爱哭的人，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改了这个毛病。

从未想过有一日会与他分开，从跟他走的那一天起，便决定这一生都和他绑在一起了。

有什么资格说杨戬的心是硬的呢，自己不还是一样，最后还要和他赌气，连句话也没能说。

今天在杨府的行为把牛素素自己都吓着了，她惊于自己的狠心和可怕的冷静，然后在心里一遍遍的问自己:你不爱杨戬了么？

我爱杨戬啊，心里的那个声音说，可是他并不需要我的爱。

他已经不是那个需要人去关怀的杨戬了，他如今身心都足够强大，自己把自己保护的好好的，哪里需要她牛素素去锦上添花。他连自己是死是活都轻易决定了，哪里还需要她牛素素再去多事。他连妹妹都可以不要了，她牛素素算什么，没过门呢，非亲非故，什么也不是。

牛素素越想越气，看眼前那两个布包也就越发不顺眼，伸手就要拂在地下，门口却传来一个声音:“别摔了，以后没人给你买新的了。”

牛素素呼吸一滞，杨戬就站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