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聘以天下十三(2 / 2)

突然释在耳窝的嗓音像揉了把沙,低沉又沙哑,待眉翎连发丝耳尖都忍不住轻颤时,已被封上呼吸。

他唇上出征时留下的血痕已结了痂,丝丝粗粝的碾磨,轻一下,重一下,一路欺来,迫得她又频频后退。

这么一玩闹,两人气息都有些微喘,眉翎抬头,对上他已深灼的视线。

烛火缱绻,胭脂烫人,鼻息在咫尺前交错,距离,是如此的容易消磨。

再也不问允许,在眼中的欲望快要溢出来之前,七爷一把将人抱到膝上,重重的抵上她唇,狂放又细腻,吻到深处,眉翎经不住缩躲,后颈顷刻被他掌住。

忽如其来的安静,连空气都弥漫着烫人的热度,他目光深深的看着她,那强势的意味,俨然不容她再退,更何况,他若即若离的唇,还十足的逗弄。

“喜欢你这样唤我,再说一边。”

“七爷”

“嗯~??”

“……”

谁也没再说话,打断的缠绵,如此顺理成章的延续。

眉翎犹记得他第一次吻她时,便被她狠狠的推开了,明明没做错,可她事后没顾上恼怒,竟莫名的后悔,后悔什么,也不知道,攒了几个对不起终是没机会说出口,而今也不必说了,因为她不会再推开他了。

炙热的掌心隔着薄衫勾勒着窈窕的曲线,这男子一向心细如发,即便动情,依旧小心避开她伤处。

眉翎轻轻阖目,手臂环上他脖颈,这动作叫他微的一颤,大掌一压,他顿时将人囚在怀里,掠夺的更肆无忌惮。

颈上忽的一凉,床畔,染着药香的一截白纱绕着长指一划,翩然而落,仗马执剑的手,带着薄茧摩挲着雪颈上的寸缕。

“伤好了,药纱……不需要了……”

哑透了的声音模糊在颈侧,他滚热的唇熨烫着她颈上的痂痕,像是要吮裂伤口汲取到腥甜才肯罢休。

那位置在衣领上方,剑伤倒没什么,若是还有旁的痕迹……

眉翎羞怯的缩了缩,在他耳边轻呼,“七爷,明日万一叫人看见了……”

“看见就看见,本王喜欢你身上……有我的印记,我的……”

像不满她的分神,他大掌一撩青丝,焚灼的气息一路烧到她颈后。

换个地方肆虐?

眉翎气结,她着男装束马尾,后颈是一样会露出来。

急智的抬手覆上他眉眼,这招屡试不爽,就是会有‘报应’。

转来的唇惩罚的压下她的,一记炽热缠绵的吻,直到她呼吸破碎的软在他怀里,才放过她。

然而未待眉翎平复,他乱人心神的气息又在耳上渡一层绮意,“等回京,给我!”

肌肤相触的地方炙热清晰,不光是他,她也一样。

眉翎虽未经过人事,隐约也知道他说的是什么,那眼底烈焰氤氲,想要的绝不止一个吻,只是这样的话,她又羞又怔,实在不知如何作答。

坐怀不乱,那得看坐的是谁!

浑身的血都往一处涌,比药来得更猛烈千百倍,七爷咬牙苦笑,头埋在她颈窝,嗅着发香,一点一点平缓着气息。

耳际半晌也无应声,他意识到什么时,抬头正看见她发呆的模样,他挑唇一笑,附至她耳旁又低语了一句。

那话,眉翎当时听得一时懵懂,她未说也未答,只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手往某人肩上一搭。

“七爷回京前……不把这个卸了么?”

肩膀跟着崩坏的笑抖起,某人攫起她下巴,反客为主。

“你舍得么?不知道是谁抱着本王的胳膊,哭睡着了。”

啪的一声,某人手被毫不留情的打开,一张俊脸被扯起来揉圆又捏扁,眉翎一副秋后算账的磨牙凿齿,“把你的剑拿来,我卸完以后,当枕头。”

“本王全身都可以给你当枕头,不用卸,卸下来就不暖和了……”

某人殷勤的推荐了自己的胸脯和腹肌,然后朝退到床榻对峙位置的人一伸臂膀,笑的得逞,“困了,就来爷这睡。”

小半盏茶的功夫过去了,对面人没反应,手臂大概也伸得有些累了,某人甩甩手,又拿起案上的书,优哉游哉的翻开第一页,语调闲懒的摇头,“枕头……只有一个。”

眉翎目光锁定在被他牢牢压迫在后背的枕头,忽然笑了,某人好像忘了一件事情。

枕头是只有一个,被他占领了,可被褥也只有一个啊,就在她手旁,光是拼大小就可以将他一军了。

然而,低头看看转眼就主动送到自己手里的枕头时,眉翎才发现,某少帅的一军,不是那么好将的。

因为,被褥不见了!

这人的伤大约真的是好多了,枕头主动递给她的同时,快到他已经坐回床头,她才反应过来他同一时刻带走了什么。

其实,睡觉可以没有枕头,但若是没有被褥的话……?

眉翎正盘算着,面前冷不丁的扇过一阵风。被褥一展,某人一脸嘚瑟的在身前铺了下来,然后掀开了一角,手一扬,“来吧!”

嗯?这一军,反将的漂亮。

要枕头?好,他双手奉上。

然后,再叫她带着枕头去蹭被子?

那就去吧!

眉翎笑得比他还不坏好意,结果,床上用品一战,结局是枕头是她的,被褥也是她的。

嗯,她手疼,背疼,浑身都疼,他能怎么办?

“去!本亲兵要征用你的床。”

小亲兵一拍床榻,将元帅撵了床边。

打来到军营,眉翎就没在榻上好好睡过一觉,这会抱着小枕头,裹好小被褥,她终于享受的躺了下来,准备找个最舒服的姿势,美美的睡上一觉。

一道黑影,就在这时从她头顶罩了下来,同时落在耳边的笑,分外风流:“不止床,本王全身都可以给你征用。”

眉翎人还没来及躺平,一只温热的大掌从腰间一掳,她身子不受控的翻转,一个青蛙趴,她就连人带被的就伏进他怀里。

不用说,她的小枕头在下一刻,就又被某人垫在了背后。

连挣扎的机会都没给,七爷捉住她不安分的手,将人彻底锢在身前。

其实他早就盯着她看了,她居然还想平躺?不知道自己背上刚上过药么?

唔,对于她能把药蹭得一干二净这件事,某人是深有体会的,不过,他十分乐意彻夜纠正她睡姿。

烛火坠着残蜡,丝丝缕缕的暗了下去。

反正枕头也沦陷了,就枕人肉吧,不仅有弹性,还自带温热,眉翎乖乖的伏在七爷怀里,连脚也被他焐着,她看着帐内终于漆黑一片,不知为何,头一回觉得,这才像夜。

“跟本王说说,我出征的那几日,你都在做什么?”

夜色人静里,一道声音淡淡的响起,温朗又好听。

眉翎笑笑:“七爷为何突然问这些?”

为何?

七爷无声叹息,直到此刻,他也没问她在姜国与宇文灏发生了什么,他不得不承认,他没那份胸襟,他知道自己要什么,她回来了,她就还是他的,但那不代表他不介意。

所以,她回来那么久,他只字也未问,但今晚,她背上和掌心的鞭伤,叫他更介意,介意他在她无助时的缺席。

“想知道我不在的时候,你都发生了些什么。”

“在姜国么?”

“嗯!”

眉翎从被突厥追杀到在姜宫中醒来,说到在御花园看见许多美丽的花,却还无端挨了一耳光,再说到冷宫门外的惊魂一刻,和晏太妃的刺绣栩栩如生。

再到莫名其妙的被宇文灏诓着写了一封信,以至于被用来诱杀他。

最后,她还没忘吐槽,皇帝的膳食跟祭祀庙神的牲口没啥区别,都是中看不中吃。

眉翎事无巨细的述说着,七爷一直安静的点头,末了却冷哼了一声:“就这些,没了?”

宇文灏在御书房和他后妃的不可描述,眉翎选择自动过滤了,还有宇文灏拖她落水和许她后位的事,她觉得某人应该不想听,于是也选择性的忽略了,除此之外,真的没了。

“没了。”

“哼!都没说想我!”

眉翎一下没忍住笑出了声,这人居然也有这么无赖的时候,她遂蹭着他胸膛点头,“想了,想七爷了。”

“怎么想的?哪里想的?……”

某人显然不打算饶过她,低头又欺上她唇……

这月色纤绝的夜,似昙花惊艳,耳鬓厮磨,再旖旎不过。

眉翎枕在七爷心口安然入梦前,还在回味他附耳说的后一句话,却是直到回京后,她才恍然明白那是何意味。

但他们在回京的路上,又遇见了意想不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