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聘以天下十一(1 / 2)

“你还喜欢宇文灏哪一点, 说来听听?”

脑袋若有烟花飞升,轰的一声炸开, 眉翎无语闭目,她现在不想看到一丁点儿光, 一点都不想。

生无可恋的扎进他怀里,人顺势就被他搂住, 她能感觉得到他胸膛的起伏, 这人居然还在笑?

“累了就先靠一会,本王还有些事, 完了就带你回去歇息。”

七爷低笑着哄慰, 话说到最后, 笑意却莫名敛尽。

也罢,眉翎现在实在昏乏的很, 若没有支撑, 根本就站不稳,更何况,方才……还有之前, 她实在不知道怎么面对那一群人, 幸好没有将士在, 否则传出去……

想着,她索性环上他腰脊, 把头埋在他身前。

“嗯!很快!”

这举止似乎愉悦了他, 低头抚着她后背, 而他再扬起的眉眼, 慵懒与戏谑已荡的一干二净。

破空泠的一声响,连空气都荡涤起几分冷冽,那是剑出鞘的声音,眉翎轻轻一颤,回头,身前人手上已接过庞牧扔来的剑,这是……?

“这两人方才知道太多了,不能留,一定要杀。”

微厉的声音落在头顶,剑指一方的手臂陡直,腥冷的目光一瞬不瞬。

“别看!很快!”

头被他摁回怀里时,眉翎才知道他说的很快的事是什么,将士几近被遣走了,这周遭除了他的人,却还遗下了两个守帐门的士兵。

身后嘶吼的嗥叫一刹断线,眉翎知道他的剑极快,她无法阻拦。

要怪也只能怪她自己,如果方才不被那女子推出寝帐,如果方才她不说那么多不该说的话,那这两条命……

一时心念百转,不知说什么好,她揪紧了七爷的衣襟往他怀里又钻了钻,脊背转瞬有手掌抚落,“想睡就睡,我抱着你……”

耳际最后的声音停在轰隆一声响,不知又发生了什么事,眉翎倚在他臂弯,已无力回头去看。

“今日之事,你们中若有人胆敢泄露半句……”

手起剑落,剑指处,白雾茫尘中一营帐陡然被劈成两半,破败一地。

“则状如此物。”

像唯恐吵到了谁一样,语调甚是低缓,可那话中的杀伐之意,却叫人难以忽略。

除了那女子,在站的每一个人,都见识过他的残忍,一次是杀突厥的俘虏,一次是昨夜醒来后斩将,两次,都为他怀里的人。

但若只是这样,也无甚好惊怔的了。

剑锋委地磨溅着火花,青锋抡起,横扫处,震得风也四颤,暗卫顷刻跪倒一片,嘣的一声响,颈前一颗盘龙扣被挑断时,九爷咬牙苦笑。

“九弟,没有下一次。”

兄友弟恭,两人打小亲和,这凌凌一剑,警告意味已深长。九爷亦早收起了混世不恭,轻轻点头。

真是什么事也瞒不住他,可九爷却不知这警告中,为的是哪一个女子,还是两个都有?

要说今日之事,九爷不啻为始作俑者。

那女子本是该送走的,却在被她唤回问话时,他改变了主意,中毒的事一但透漏,那女子心中担忧必会留下,他也无需做什么,顺着她便好。

九爷不得不承认,他留下那女子,确有私心,他不忍看着那人小心经营了那么多年,到头来为一个情字放弃一切。

所以眉翎离营的时候,九爷虽也跟了出来,却是静静的看着她离去的。

就连暗卫也是他拦下的,暗卫和死士只唯主令是从,即便是他,他们也不会听。

所以,他只是唤下他们,佯装替他七哥叮嘱几句,但以云骓的速度,几句话的功夫,足以甩开所有人马。

九爷心知肚明七爷不允眉翎回姜宫的缘由,不过是男人之间,太了解彼此的心思,怕宇文灏以此作绊,她有去无回。

是以,他便纵着她去了。

他并不讨厌这个女子,甚至还很欣赏,也无怪甚少近女色的那人也会动心,清水于芙,空谷于兰,确实是叫男子难以忘怀的。

只是,喜欢倒也没什么,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

但就为了取一空白信笺,一向睿智的人竟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拿命去搏,这确实吓着他了。

情可以纵,却不可以耽!

何况眉翎若是普通人家的女子也就罢了,娶回去好生宠着,这种险事也不会再发生,这天下媚色三千,什么样的女子他们要不起啊?

可偏就是这个!

她的身份是个大麻烦。

若有万一,窝藏重犯,欺君罔上,无论哪一个,于七爷而言,都是万劫不复。

可眉翎回来时,九爷是既矛盾又欣慰的,倒不是为了解药,只是七爷自清醒以后除了斩杀问罪,坐在榻上一动不动,更是一个字也没说过。

冷怒,无疑比暴戾更骇人。

所以,看到眉翎回来,九爷才敢松了口气,可方才又看见七爷当众如此,他也禁不住凌乱了。

周遭的人早已被遣散,九爷望着没地一尺,犹簇闪着寒光的剑,忧惑万千,然而有一个人,自是比他更急切。

“七爷为何为了哄她,做这么荒谬的事?”

抱着眉翎刚走向寝帐的人顿下了步子,“荒-谬-?”

玩味的嚼了嚼这两个字,七爷点头,忽而反问道:“那本王要当众要对你那样,你可会觉得荒谬?”

这……?

莫说那女子,连九爷也一愣,两人都不意他会这样问。

隔着面纱,女子似都泛了些许羞色,这话颇有自己挖坑自己跳的意味,她睨了眼睡在他怀里的人,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女子未作声,七爷却似极认真的想了想,蓦地一哂,边转身边摇头道:“本王觉得……挺荒谬的!”

语气是惯常的温淡,听不出是何意味,九爷刚皱了皱眉头,就听见女子又问出了他也疑惑的问题。

“皇后已经举荐了慕家小姐作王妃,她不正合了你的意么,你还准备把这个,梅,梅儿?是她小字么?你连她小字都知道,是准备收她做侧妃咯?”

帐前,七爷再次定住身形,低头凝了眼怀里的人,回头的语气已然不悦,“本王何时说过要娶她了?”

说罢,他折了步子疾速走向另一个寝帐,身后,九爷与女子在惶惑着同一个问题,她,谁?

***

浑身如炙,舌根还残着淡淡的腥甜,每吸一口气,像在撕拉着喉咙,中毒最痛苦的事,莫过于还清醒着。

不过睡下片刻,眉翎便转醒了,大约是发热烧的,喉头又渴又痛。

“七爷,水……”

手顺着榻沿胡乱的摸索了片刻,除了盖在身上的被褥,什么也没摸到。

眉翎乏乏的睁开眼,待视线清晰,她瞅了一圈,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虽说每个寝帐陈设都差不多,但这绝不是那人的寝帐,而且帐内也没有那个七爷,省省口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