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七王的衷爱(2 / 2)

人生最忐忑无奈的一晚,放空所有思绪之后,竟也只剩为她的那么点打算了。

是直到今日意外发生的一刻,他才恍悟她昨晚在这做什么,他记得她怕水怕的要死,不可置信的狂喜,不可遏制的疼惜,全在她跌坠的那一瞬被骇怕取代。

他这一生何曾尝过那些滋味,但若以前没有,那她叫他一瞬尝遍了。

“七爷,这,这潭里的血是不是你的?”

眉翎猛然想起什么,攀着他手臂浮到他身前脱口问了出来。

没有应答,似未听到一般,他一动不动的看着她,血色腥寒的眼底依旧暗烈,却渐渐拢了些许柔和。

直到身上有只手开始焦急的摸寻起,七爷方才启唇:“你是不是忘了本王被人下了什么药,你在担心什么,你是不是担心错对象了?”

不知是水将她推向他,还是本已离得极近,眉翎愣愣的抬头,发如瀑,面如玉,漆黑的眸子里一泓深凝,他就这么直直的看来,似是在等她回答,又似……

水波有一下没一下的推动着,眉翎本就被他箍在身前,这么一起一伏已几近消磨掉那最后的距离。

此时的沉默令人抓狂,连空气里都是他烫人的气息,那样灼灼的直视叫人有些心慌,眉翎微微偏开首,但有人显然不打算放过她。

环在她腰上的臂弯轻巧的一施力,水推波助澜,眉翎扑到他胸膛前时,低哑的气息已燎在唇上,“你知道,我可以把你拉上去的,为什么,回答我,你为什么愿意下来?”

齿间一字一字弹出,竟有一抹逼灼的意味。

眉翎轻颤着抬头,鼻尖抵触,他唇峰菱角分明,一张一阖都是魅人心神的弧度,可她只来及看到他忽然间勾起的唇线。

逼问结束,或者也根本无需再问,他已有了答案,即便,她还有些晕晕乎乎。

唇压了下来,没问允许,更没有犹豫,不知谁颊上的一滴水珠,滑进那缠绵至极的吮吻中,淡淡的咸涩溶在了不知谁的口中。

他昨晚问她,假如与任何人无关,就只为是为了他呢,她会为他去换江逸的名单么?这问题不仅傻,还有些较真,他知道,可他战战兢兢的问出口,也不过是想听她说会。

可她说不会,且毫不犹豫,他郁闷了一晚,她两个字叫他郁闷了一晚,她……

溺水般的窒息,是唇上掠夺的吮尝。

迷眩又沉醉。

唇齿早就被他独有的气息侵占,他舌尖压下,有什么东西跟着滑进喉里,好像有苦涩的药味,眉翎未来及细想,呼吸已完全被夺走,手忍不住推抵,待到她意识到发生何事时,已只能呼吸着他的呼吸。

尘寰的喧哗俱在那一刹远去,一圈转瞬即逝的水线,若银色的锡箔舞着两人旋起。

阳光透着涟漪,一潭的光波在他身后碎的迷离。

在他毫无预兆的带着她沉入水中后,眼角是缠绵的水藻,苔染的岩壁,还有,眼前翩然如玉的容颜。

眉翎第一次在水中这般迷醉着,忘了唇上深深浅浅的压迫。

玄色的衣影恣意的挥荡在水中,身下,托在他掌心一同而下的,是一抹波回澜卷的月色衣袂。

潭底的水静谧的流淌,两人就这么安静又肆无忌惮的下沉着。

兰香软腻的唇与身上火辣的灼烧,两种感觉碰撞在一起,一刹就挑起七爷的神经,这欲.望一旦放纵,是可怕的!

药物烧身,他先前浸在这冰水中好不容易按捺下去的渴欲,与她一触情动,又轻而易举的被勾起。

“七爷,你给我吃的什么药?”

“镇痛的!”

“镇痛药?为什么给我……你,你背上……”

毫无预兆的沉入水中,又急剧的破出水面,口中苦涩未散,眉翎只顾上问道,却在摸了一手稠红之后又惊呼。

七爷偏首掠了一眼,那是他脊背上的血。

潭水颇深,从崖上的高度坠下来,落势极猛。此刻人被他抱在怀里,他犹不敢怠慢,更何况放任她一人落水,他一刻也不敢等,抱了那么大一块磐石跳下,也不过是为了能更快的坠落。

直到他极快的在水下沉到她身旁,他方才扔掉磐石,然而落水太急,脊背猛然大痛时,他就知道自己撞到了尖岩,伤的,似乎还不轻。

但此刻见她慌张的眉眼,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一直介怀她袒护宇文灏,袒护江逸,不过是因为嫉妒,疯狂的嫉妒,正如这一刻,他承认,他‘享受’着她慌张。

这么莫名其妙的被‘看’了半晌之后,眉翎已经准备去看他脑袋是不是也破血了。

呃,看来没有,反应还是很敏捷的,就是……

手被大掌抓住,七爷不由分说的掌着她脸颊将额头相抵,按捺着不餍足的想要再吻下去的渴欲,

“你掉下来的时候膝盖磕破了,我帮你包扎过了,你吃了……就不疼了!”

“我不疼了?那你……?”

樱色的唇,濡润着诱人的轮廓,忽然被长指按住,水珠延着他鼻尖吻过她唇角,又被指腹轻轻重重的拭去,七爷哑声道:“我不用。”

药是军医先前就开给他,以防狩猎时臂上未愈的伤口疼痛。

但他含这药不是用来镇痛的,镇痛的药必含有大量安定的成分,鬼知道太子到底给他下的什么药,若不以药克药……,不过,现在那药也无甚大效了,他想着咬牙苦笑,将头抵到她肩上平息着体内的燥欲。

玉粳白露般的秀颈,让他恨不得揉在掌心狠狠的吮吻,而眉翎只顾探头去看他背上的伤,身体不觉靠的更近一分,手再次被他捉住,一片水雾飞溅中,她被猛得推向岸边的岩石。

没有剧痛,背后撞到的是他垫住的手掌,只是那抬首间已迫来的眸光暗哑又灼烈。

“你对本王的定力……还真是放心……”

耳鬓的声音厮哑得难辨,眉翎后知后觉的发现他按在肩上的手都是微颤的。

有什么信息在脑中飞速的闪过,她终于有了女儿家正常的反应,说脸红得像滴血也太夸张,但挺像‘滴血’的番茄。

但她这样也就罢了,怎么她隐约看见重回水中的人,凄白的俊脸上也涌了一抹潮红?

“药没有几个时辰估计都散不去,我割臂放了些血,还是不行,没其他……没其他法子,这潭水冰寒能……抑制一些,就是……,你天黑前唤我上来……”

就是什么,七爷没说,眉翎也能料到,这么冷的水泡上几个时辰,饶是身体强健也未必吃得消,何况他身上还有伤。

“我就在岸边,你不必下水,伸手就唤得到我,这方有瀑布,铁索一时半会也下不来,你莫怕……”

微沉的尾音跟着长身没入水中,眉翎趴在岩石上出神的望着水下的男子,潭上潭下连接着两人的是十指紧扣的手。

他手心从来未这般冰冷过,突然就有些心疼,大掌挽来时,眉翎用力的回握住,像要把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绪都一一扣进掌心。

趴在岩石上跟晒咸鱼似的倒也挺惬意,囿于两人相握的手,眉翎只能保持着青蛙趴的姿势,看着岸边的人时而浮出水面,时而沉入潭中。

如此反复,不知从哪一次他再没入水中起,头顶一轮日影渐欲黯淡,天色似挥毫晕开的墨,转眼间就暗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