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一吻心塞(二)(1 / 2)

唇上还盘亘着她的气息, 满屋的风烛晃得人恍惚,案上一枚歪倒的帅印,醒目又突兀,拧眉看着它的人, 犹怔在她一句话中。

稍顷, 七爷一掀衣摆,回神般的追了出去, 却不想,在听见院中一声惨叫的同时,长身猛的刹住。

不知发生了何事,也不知她为何会半蹲在草坪中, 但那样的背影, 那样的姿势,尤其是她一边低头吐着, 一边不断的攒袖擦着, 无疑是想要拼命的抹去什么。

素来濯清的双目顿时如风暴虐过, 是安静的萧漠。

长袍因他急切的奔出, 还在风中摇摆,抬起的步子没有收回,亦不知如何再迈出,就那么愣愣的看着她一边离去,一边仍不停的抹着唇角, 似还嫌不够干净。

你就这样……厌恶本王?

“旁人?宇文灏么?”

一句话, 穿心凿骨。

***

“王爷请用茶!”

今夜的南苑, 透着一股难言的寂静,显得这娇声柔语越发的飘忽。

案上文书卷宗早已拾摞整齐,唯那歪倒的帅印仍没有被扶起,而无声坐在案前的人,目光似有似无的裹着它,眉宇却深拧。

地上正跪拜的女子衣襟低敞,颈下耸着一片诱人的雪光,正是来奉茶的婢女。

她先前奉命来收拾碎茶盏,恰巧被刺史撞见,刺史询问了三言之后,又格外‘提点’了两语,是以,她上完茶之后并未离去,此刻,正屈膝跪在房中。

这样明华如日月的男子,即便能做他通房亦是求之不得的。更何况刺史大人言下之意,这位王爷还尚未娶妃纳妾,若能被他带走做个宠姬甚至侧妃的话…

婢女想着面色红臊,娇媚的垂下臻首,“王爷可要入寝,奴婢来侍奉您。”

音色已酥到骨子里去了,然而座上人声息不闻,婢女微微抬首,却连他目中的余光也未寻着,遂又捏起了嗓音低哑道:“奴婢,还是处子之身。”

语落,好半晌,仍旧没有回应。婢女索性壮胆起了身,摇着柳腰凑上前去。

冷灰色的袍摆笔垂在云靴上方,座上人漠漠的扶额,颀长的身躯勾着俊挺的流线,就那么半靠着椅背,慵懒出几分别样的疏离与冷漠。

还未触碰,光是这么看着,玉带蟒袍内,男子那隐隐精健肌腹的轮廓,已引人遐思。婢女咽了口津液,妖娆多姿的勾上修长的脖颈,另一只手,大胆的朝长袍下探去。

“七……”

‘爷’字突兀的卡在喉头,那句‘奴婢给您’更未来及出口,有人终于让他知道,那两字放肆的称呼,不是从什么人的口中唤出,他都爱听的。

婢女也终于知道,在长得好看的人作深沉状的时候,不要轻易去惹,尤其是长得好看,但心情十分不美丽的某位爷。

又一道恐骇的惨叫声,从草坪连爬带滚的飘过,南苑的那一夜,注定不太平。

夜色裹着一个身影,从披星戴月到曙色熹微。

一夜风与雷的交加,光与电的错叠,直到九爷一觉黑甜的醒来,都没有怀疑过昨夜起了风暴,却在清晨推开房门,一个懒腰伸到一半,不由得又缩了回去。

因为,九爷觉得,昨夜可能不止是风暴。

院中的竹林,噢不,只剩竹笋了,还没来及长出来的那种。

所有断裂处皆是齐刷刷的一刀切,整个草地像是被犁过一般,所有的草根也都是齐刷刷的一刀断,在这蔚为壮观的天灾罹难般的南苑正中央,一柄豁口斑裂的剑,以压倒性的姿势,直直的耸在那乱坟岗般的残枝与乱草中央。